第六十五章 明月曾照彩雲歸(2 / 2)

“我不能說,我隻能告訴你我沒有殺沈烈鳴。你信也罷,不信也罷。”雖然他對自己的事知道的比別人都多,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和秦煉雪的關係,但不代表自己可以毫無保留的對他坦誠一切。

防備,是酈瀾青的本能;謹慎,是酈瀾青的擅長。

每天活在刀口上的人倘若不萬分謹慎、如履薄冰,如何能夠一步步的接近目的地,得逞所想,達成所願!

“也罷,我知道你不願多說。我,我隻是想讓你知道,我的歸來並不是為了打亂你的計劃,更不是為了奪回我的身份。秦府再富貴權勢,也不如我所渴望的山水湖邊。秦雪初的身份再榮耀顯貴,也比不上我一人一扇南山采菊。我隻是得知蘇晚晚的事情之後有些放心不下,想過來提醒些你,也不至於讓你被人算計其中而不自知。”原來從那時自己便已經隱隱有了別樣的心思,蕭落情心中苦笑,不知該如何讓眼前這個自己情愫漸生、心之所屬的女子能夠抽身江湖,與他一同歸去。

明月夜,四方院。

清清靜靜的院落裏,寂靜無聲,悄然無言。

如果說酈瀾青心中沒有一絲的觸動和暖意,那也是不叫人信服的。這麼多年來自己都是隻有默默的承受,、默默的受罰、默默地執行著師父的命令,從沒有人說我從你身上不想得到、不想拿回、不想利用,我隻是為了來幫助你、提醒你、保護你。

就算是喬裝男兒多年,但酈瀾青畢竟是正值風華的青絲素女,今得蕭落情如此真心相待,自然是心中有些訝然,有些感動,更多的是迷茫。

我們若是普通江湖兒女,想必就不必估計如此之多,我應該也可以與你相守江湖,攜手天涯吧。可惜,我不是秦雪初,你不是蕭落情。可惜,我是酈瀾青,你是秦雪初。

我們從一開始便隻有孽緣,沒有姻緣。

蕭落情見她不在言語,隻是低頭不語。也知道自己今夜有些衝動、有些唐突,連他自己都是最近才意識到不知何時內心對這命途坎坷的倔強女子有了異樣的情愫。在知道沈烈鳴遇害之後,他便懷疑與秦煉雪有關,更害怕是她們師徒二人所為。擔心的不是沈烈鳴死後自己的清秋散之毒無人能解,而是酈瀾青會不會與此有關、會不會被五靈莊的人和秦晉遠發現她和秦煉雪的關係。

原本自己獨自一人遊山曆水,恣意悠哉,也未曾想過回來打亂平靜,插手其中。隻不過聽到蘇晚晚受命而來、刻意接近之後,腦海裏突然浮現了多年前總是遠遠看到的那個瘦小身影。

不知道她這幾年過得如何,還是和小時候一樣總是挨罵嗎?她成為了我,成為了秦雪初,又扮演的如何呢?這一次,有陰謀、有算計,她是否能察覺到危險在漸漸靠近?

帶著一肚子的好奇也好、懷疑也罷,自己竟就這樣千裏迢迢的來到了洛陽城,進入了秦府。我這是回歸,還是客來?是千裏送信還是知情隱瞞?

水一般的月華,刀一般的冬寒。

萬物總是如此這般矛盾而互相牽製,互相依靠。而對於酈瀾青而言,她所能依靠的不過是費不盡的心思和布不完的棋局。她沒有絕頂的身手,沒有榮耀的身份,隻能憑自己這麼多年來韜光養晦的縝密心思和細心謀略來一步步完成自己的任務,以及最終的目標。這樣的一條路,又怎麼會是坦途大道,又怎麼會容得下兒女情長、共守白頭。她不是沒有心、沒有情的人,隻是蕭落情的這番情意出現的過早,她還沒有能力、沒有立場去接受。心思種種,又怎能一一道來,讓他明白自己心中所想?自己能否活著做完這些事都不知道,難道要他無止盡的等一個生死由天的人?

而蕭落情見酈瀾青總是沉默不語,隻以為是她對自己無心,心中既懊惱太過衝動,又失落萬分。他本是向往采菊東籬,歸隱南山之人,無意、無奈中走進這一場重重陰謀和布局,倘若能攜得佳人同歸,帶她離開這一切風雲,豈不是此生無憾?

隻可惜歎一句:落花不曾留枝頭,何來彩雲遮明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