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但是,他們有權過自己的生活,不是嗎?”商人問道

士兵點點頭。“不得不承認,在戰場上的英勇表現為他們贏得了這種權利。要不是他們”他把酒一飲而盡,然後把酒杯推向埃裏克,“來杯麥酒”

埃裏克遲疑了,他的手已經伸向格羅格酒的酒瓶。開店以來,士兵每回來這兒從不喝其他的酒,隻喝格羅格酒。

不過,埃裏克不便過問一個光顧了三年的老主顧。再說,客人想喝什麼就喝什麼,隻要付得起賬,哪怕他要喝肥皂水,埃裏克也得賣給他。

“事實上,”船長說,“這裏是我們的世界,生來就是。獸人隻是外來者,他們早就該滾一邊去了。”

討論就這樣繼續了下去。埃裏克又給客人倒了好幾杯酒,把幾個用過的酒杯扔到水槽裏,以便清洗。直到他給商人又滿上一杯麥酒的時候,他才發現,馬戈茲——整個談話的發起人——已經悄悄地離開了。

他連小費都沒給。埃裏克厭惡地搖搖頭。漁夫的名字早被他拋到九霄雲外。

但是他還記得那張臉。弄不好下次他會朝這個狗崽子的酒杯裏吐吐沫——就喝了一杯酒,還惹了這麼個大麻煩。埃裏克生平最討厭惹是生非的人。莫名地討厭。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抱怨起獸人來。這時,坐在士兵身邊的彪形大漢掄起拳頭,朝吧台猛地一捶,他杯子裏的麥酒濺到了惡魔頭骨上。埃裏克歎了口氣,拿起一塊抹布,擦了起來。

很長一段時間,馬戈茲都不敢獨自一個人走在塞拉摩漆黑的大街上。

當然,在這樣的地方是不用擔心罪犯的。人人都互相認識,即使不認識,也能輾轉著拉上關係。所以這裏的犯罪率相當低。而且就算有人犯罪,普羅德摩爾女王的警衛也會以最快的速度將他們繩之以法。

但是,馬戈茲是那麼瘦小,那些又高又壯的人向來以欺負弱小為樂,所以他總是避免獨自在夜間外出。你永遠不會知道,那些壯漢會什麼時候從黑暗的角落裏跳出來,把你狠揍一頓,為的隻是顯示他們有多強壯。馬戈茲就這樣被揍過好幾回。後來他漸漸學乖了,懂得如何討好他們,博取他們的歡心,這樣就不會挨打了。

不過現在,他已經不用害怕了,他什麼都不怕,因為他有了一位主人。雖然馬戈茲必須照他的吩咐辦事,但是這一回,主人答應以力量和財富作為回報。在以往的日子裏,他隻是答應保住他的小命。雖然這無異與以暴易暴,但是馬戈茲覺得對他來說很合適。

鹹鹹的海風輕輕拂過水麵,吹進港口。馬戈茲深深地吸了口起,海水的鹹味讓他感到精力充沛。在惡魔克星旅店,他沒說真話:他是個漁夫,但是絕對稱不上是個成功的漁夫。而且他也從未與燃燒軍團打過戰。他來這兒的時候,戰爭已經偃旗息鼓了。他到這兒來隻是為了尋找更好的工作機會。在庫爾提拉斯的時候,他捕的魚總是不夠數——這不能怪他,他已經盡力了。可是碼頭的老板不理會這些,怎麼辦?

能怎麼辦?一頓毒打。

所以他到卡利姆多來了。那時正趕上移民潮。成千上萬的人蜂擁前往塞拉摩,希望能在普羅德摩爾女王領導下的人類部族找到一份賴以為生的工作。但是從事捕漁業的並非馬戈茲一人,更何況他遠遠稱不上是位優秀的漁夫。

在他的主人出現前,他食不果腹,捕到的魚連自己都養不活,更別提出售了。好幾回,他都想抱著錨,往海裏一跳。一了百了。

幸好他的主人出現了。一切都好了起來。

不一會兒,馬戈茲到家了。這是一套簡陋的公寓。雖然他央告過好多次——房間不通風,家具又破又舊,房子裏到處都是老鼠——但是主人始終不答應讓他搬到更好的住房去。而且他認為馬戈茲是在發牢騷,所以幹脆坐視不理。而且他還警告他,這麼做一定會惹人注意,而馬戈茲現在要做的就是不被人發現。

今晚,他被派到惡魔克星旅店,散播反對獸人的言論。在此之前,他從不敢靠近這種地方,那些喜歡打人的家夥常常聚集在酒館裏,他寧願躲他們遠遠的。

毋寧說,他習慣了躲他們遠遠的。

他走進房間。房間裏放著一張隻有麵包片那麼厚的床墊,上麵鋪者的粗麻布床單讓人睡了渾身發癢。隻有在特別難挨的冬天,馬戈茲才會用到它。房間裏還有一盞燈籠,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一隻老鼠急匆匆地跑了過去,鑽進牆上的裂縫裏。

馬戈茲歎了口氣。他很清楚接下來該幹什麼。除了不能搬到更好的住處外,在這筆交易中,還有一件事讓他十分厭惡。那就是,他身上會沾上一種難聞的氣味。這是他每次按照主人的命令執行魔法時會帶來的一種副作用,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它讓馬戈茲很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