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深情,總被無情負。(3 / 3)

知道推辭無用,莫小念也就拉著安安坐下了。阮秋鏑用筷子扒拉了一下糖醋魚,又細看了看,道:“這魚的顏色怎麼怪怪的?”

“不想吃就別吃!”莫小念沒好氣道。非要讓她做,做好了卻又挑三揀四的。

阮秋鏑兀自笑道,“不過聞上去還是不錯的。”

她剛要伸筷子去夾,卻被阮秋鏑打掉。

“風寒還沒好,要忌口。”他笑得溫柔,將一碟泡菜推到她麵前。

這頓飯吃得莫小念很不舒服,麵前的菜被兩個男的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地消滅了幹淨,自己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可憐兮兮地與那小碟泡菜糾纏。勉強挨到他吃完,看他漱了口,洗了手,撤了碗盞,莫小念輕咳一聲,“天黑了,安安困了,我們回去了。”

“娘,我不困。”聽到要走,安安立馬蹦上阮秋鏑大腿,死賴在他懷中。

這個孩子,越發長得像他爹了。莫小念惆悵地想。卻說來諷刺,安安和顧漠羽並不敵他和阮秋鏑親熱。

阮秋鏑抱著安安,微微眯了眼打量著她,“想走?”

莫小念點頭。

“我看你吃得挺少,再上點糕點吧。”阮秋鏑無害地笑。

莫小念無奈道,“多謝好意,可惜我沒有這麼好的胃口啊。”

阮秋鏑轉身從大案底下拿出一個碗大小的漆木盒子,走到莫小念坐的墊子旁,把盒子遞給她。莫小念遲疑道,“什麼啊這是?”

阮秋鏑黑亮的眸子漾著水一樣的光澤,燈光掩映下映著她的影子。他舉起盒子在耳邊聽了聽,又小心地放下,道,“小貴子昨兒在花園裏捉了一隻紅色的蜘蛛,聽說有巴掌大,可真是稀罕之物啊。我送給你了,你可要好好喂養它,不準扔了。”

莫小念往後一縮,已靠到了椅子上,“我不要我不要!拿走!”

阮秋鏑一把拉過她的手來,塞上盒子,一本正經道,“叫你拿著就拿著,你不要我就給安安了。”

小家夥在一旁嚴肅地點頭,”好啊好啊,給我吧。”

莫小念捧得手都要抖了,她天不怕地不怕,生平最怕蜘蛛了。在江東的時候,有一次洗澡,因為一隻蜘蛛嚇得她從浴池裏跳出來,連衣服都忘了穿,風似的刮進阮秋鏑房裏,跳到她的身上,雙腿緊緊地鉗住他的大腿,一臉慘白,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自那以後阮秋鏑時不時就拿那事出來嚇唬她。

為了不讓阮秋鏑將蜘蛛拿給安安玩,她端著盒子逃也似的滾了。阮秋鏑看她把那盒子端得要多遠有多遠,不由得和安安相視一眼,大笑起來。

“二爹,那盒子裏裝的什麼啊?”安安攀上阮秋鏑的脖子。

阮秋鏑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還真是蜘蛛呢一一昨日蓬安縣知府進貢的蓬安特產,名字叫芷珠。”

安安幸災樂禍地笑起來,好像那個被嚇得一臉土色的女子不是他娘似的。“小念就是那個樣子啦,別看她平時銅牆鐵壁,其實膽子比誰都小。二爹,你要好好照顧我們小念,我看她最近吃飯好像沒什麼胃口。”

“解鈴還須係鈴人。”阮秋鏑笑了笑,將安安抱到書桌上坐著,“你,操心太多了,給我做功課去。”

莫小念捧了花漆盒子回到屋裏,先放在地上,抬頭四顧,找了個大銅壺壓在上麵。壓完又曲膝跪在地上敲了敲,沒有聲音。靜了片刻,她又敲了敲,還是沒有聲音。

不會是死了吧?

她決定無論如何都要拿出去扔了,但是盒子還得留下以備阮秋鏑明日找茬。

莫小念將油燈挑亮,放到一旁,戴上手套拿著棍子,小心翼翼地揭開了漆盒蓋子。佛手酥,山楂餅,棗泥糕,芙蓉撻整齊地碼了一盒,少而精美,飄著糕點的香甜,細細地撩撥著她的味蕾。

莫小念愣了半晌,緩緩將盒蓋放下。寂靜中拈起一塊佛手酥咬了一口,黑芝麻的純香在舌頭上彌漫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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