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相思盡成灰。(1 / 2)

莫小念覺得好累,眼前顧漠羽的影子越來越模糊,自己的視力越來越不清晰,而且雙腿越來越酸軟。她看著顧漠羽擁著張初雪走出去的身影,再也堅持不住了,“哇”地一聲哭了起來。為什麼還對他抱著幻想?為什麼要等他這些年?這一切都是自己活該,是她自找的。

“娘!”安安奔到莫小念身邊,撲進她懷中,驚恐地看著她一身的血漬,他伸手去擦,卻怎麼也擦不幹淨。聽到兒子的叫聲,莫小念的意識回轉了一些,側轉頭看去,青絲散開,一張臉蒼白無色滿是淚痕,唇角有血,雙目緊閉,嚇得安安“哇”地一聲也跟著哭了起來。

“娘!娘!你這是怎麼了!”

聽到安安的哭聲,走到院子的顧漠羽一愣,回頭正好看到一隻蒼白的手拚命將安安摟進懷裏。

“爹!爹!娘昏過去了!”安安嚇得不知如何是好,隻得求救地看向顧漠羽,莫小念的身體越來越沉,越來越軟,他根本扶不住。

顧漠羽腦子“翁”地一下炸開了,莫小念臉上和衣服上的血觸目驚心,讓他的大腦一片的混亂。他站在那兒,人呆呆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手腳也忘了動彈。

心疼的感覺如同利箭一般穿透了他的心,他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困難起來,幾乎快要窒息。

不遠處的女人,一張蒼白的滿是血漬的麵容,緊閉的雙眼,一種熟悉的感覺和一種讓他心疼到死的憐惜一時間湧上他的心頭。

腦海中混亂成海,一張熟悉又陌生的笑靨一閃而過,白衣如雪的女子捧著蓮花般的燈火從天際緩緩降臨在他麵前,燈火闌珊處,人麵不知何處去,卻把他人做故人。

這時,小夕從外麵進來,看到莫小念倒在安安身上,嚇了一跳,驚慌地大叫著,“王妃怎麼成了這般模樣?哎呀,衣服上好多的血啊!快叫大夫啊!還不快傳大夫!”

一直沉默不語的顧漠羽回過神,轉回頭看著張初雪,冷冷地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話來。

張初雪剛要解釋,顧漠羽卻不再理會她,走過去抱著莫小念,一邊往院外衝去一邊對小夕說,“去傳大夫到如夢庵!”

被急急喚來的大夫坐在床邊,看著躺在床上蒼白得幾近虛無的女子,血漬斑斑的衣袍黏貼在身上仿佛第二層皮膚,幾乎不敢相信這個人還是活著的。

“王妃的傷勢如何?”顧漠羽的聲音冷冷地從大夫身後響起,大夫嚇了一跳,站起來,額上直冒冷汗,“王妃失血過多??????恐怕??????”

“不準恐怕!”他暴怒地揪住大夫,眼睛看著床上虛弱的人,心裏是前所未有的害怕!他不準她有事!沒有他的允許,她不準有事!

“救她!”

“是是是??????”大夫嚇得兩腿一軟,直直跪下去,口中迭聲答應著,“王爺??????請您放開小的,小的馬上施救。”

顧漠羽鬆開手,大夫馬上連滾帶爬地跑到桌前打開藥箱,翻箱倒櫃地忙了起來。

顧漠羽站在一旁幫不上一點忙,眼睜睜地看著床上的人緊閉著眼睛一臉痛苦的表情,他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從來沒有過的虛弱無力。

“小七??????小七?????痛??????”莫小念在夢中囈語,她為愛而來,苦苦思念了五年,苦苦等待了五年,她不要醒不過來,她不要死。她要親口聽他解釋,為什麼不救她,為什麼對她視而不見。

顧漠羽的眸子猛地收縮了一下。

她在喚誰的名字?她的夢裏聲聲喚著的人,竟然不是他!

大夫熬了補血的藥湯,卻怎麼也喂不進去她的嘴裏,急得滿頭大汗,端著碗的手不住的顫抖。

莫小念還在喃喃囈語著,蒼白的嘴唇輕啟,一聲一聲的“小七”,宛如小刀割在他的心頭。

“我來。”顧漠羽冷冷地盯著她緊閉的雙眼,從大夫手中奪過藥碗,坐在床邊,將她扶起。

他把藥碗湊到她嘴邊,一隻手捍住她的下巴,“喝下去!”

聞見藥的味道,她在夢中皺起了眉頭,“不要,苦??????不要喝??????小七??????”

深情地呢喃著愛人的名字,帶著小小的撒嬌。

顧漠羽拿著藥碗的手猛地一抖,他看著她,蒼白的臉痛苦地皺著,他的心裏莫名的一陣煩躁,仰頭將碗裏的藥水含進了口中。

輕輕吻住她沒有血色的唇瓣,熟悉的氣息,熟悉的觸覺。

苦澀的藥水緩緩流進她的口中,她發出低低的一聲呻吟,像是在抗拒藥水的苦味,又或許是在抗拒他沒經允許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