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航班(1 / 2)

一.航班

在歐洲地區,一些國立圖書館會專門設立檔案室來保存政府一部分不希望大眾看到的文件。這些文件也許算不上“機密”,因為它們一般並不涉及政治問題和正統科學領域。但是它們通常包含至今無法用科學原理解釋的內容,容易引發群眾質疑或者恐慌,一部分文件甚至本身就帶有危險性,因此它們的存在不會對外公開。神秘事件的記錄和一部分懸案調查資料就屬於此行列。

歐洲的信息公開法很健全,這意味著任何公民都有權利要求國立或者政府機構公開資料,乍聽之下你可能會認為這些東西會非常輕易地公開並傳播。但是事實上,由於知情者屈指可數,如果你不是真正知道一些內幕並且明確要求他們提供那一份文件,而是寬泛地試圖查詢或者搜索。那麼他們會直接丟給你容量高達幾TB但是含金量少得極不人道的文件搪塞過去。

一年一次,這些檔案室都要將本年度新入檔的資料整理並備份進協會的總檔案庫。出於某種原因,他們不允許這些資料通過網絡,所以至今為止所有的資料傳遞都是通過微縮膠片進行。

這就是我手中兩個死沉的巨型公文箱的來曆:來自德意誌聯邦共和國國家圖書館第七檔案室的年度檔案的一部分。

我坐在法蘭克福機場擁擠的候機室裏,等候搭乘由德國飛往中國香港的航班。當地時間已經接近午夜,透過候機室的玻璃牆可以看到黑色的天幕下星羅棋布的燈光。

不過,我發現我要搭乘的這一班航班乘客很多啊,我轉頭往四周看了看,整個候機室都被乘客和行李擠滿了,原本還算可觀的空間現在隻留下僅能讓人側身勉強通過的小徑。相比之下,我能看到的另外幾個候機室人幾乎算是寥寥無幾。

而且,出乎意料的是,將要搭乘這班航班的乘客絕大部分是外國人,我大致一圈掃下來,似乎整個航班隻有我一個是中國人。

按理說這個時點不會是高峰啊,我看了看身邊一個正在專心閱讀書本的年輕女子,心中暗自忖度。而從這些乘客的年齡分布來看也不像是商務團,如果是旅遊團,他們隨身行李也太少了。

我有點好奇地撥通同事的電話:“嘿,你幫我弄的這次航班人好像特別多?”

“特別多嗎?”

“對啊,”我又看了看四周,“看數量,我估計基本上是滿座了。而且除了我以外好像都是外國麵孔。他們是不是團票,還是包下整個飛機了?”

“我是直接通過協會的人在航空公司內部幫你留了一張票。留了之後......對,你那班航班的票賣完了,不過沒有團隊,都是散客。”

“這樣啊。”我說。

“對哦,”手機那頭傳來敲打鍵盤的聲音,“被你這麼一說,你的航班好像不僅經濟艙的票售罄了,連頭等艙和公務艙都滿座了。零點三十分的航班居然滿座,這還真是罕見的情況。總之感謝我為你搶了一張票吧。”

“確實,”我同意,“不過也沒什麼。趕上一個莫名其妙的高峰而已。登機好像開始了,謝謝你的票嘍。”

周圍的乘客紛紛站起身來,簡單地整理一下隨身物品後便井然有序地排隊準備驗票。隊伍像長龍一樣在候機室內折了幾折,隊尾還是排到了候機室外。

這時我的手機收到了一條短信,我看了一眼。“祝一路平安。”應該是同事發來的,我回了個“謝”,然後關閉手機。

我坐在原處,看著隊伍一點點縮短。等到隊尾最後一個乘客走進登機口時,我才提著兩隻公文箱施施然走向驗票處。

直到現在為止,除了對航班滿座這一點略微感到意外,我沒有注意到其他異常。毫無防備的我完全不知道,在接下來的十數個小時裏,我即將麵對此生罕見的險惡事況。

二.異兆

我的座位在整架飛機的最後一排,左側與過道相鄰。飛機在跑道上逐漸開始滑動時,我的鄰座還是空的。

我同情地看了看旁邊的空位,要麼是臨時退票,要麼就是有個倒黴哥們沒有趕上飛機----德國航班的嚴謹守時是出了名的。

可隨著我環顧四周,我注意到雖然這次航班說是滿座,但還是有不少空位。事實上,最後一排座位隻有我一個乘客,倒數第二排也隻是稀稀拉拉坐了兩三個人。

不過,從倒數第三排開始往前,就完全沒有空位了。

在我左前方,一個穿條紋襯衫的中年人翻開一本巴掌大小的黑色硬皮書閱讀起來,他閉上眼睛,帶著虔誠的神情默誦著什麼。在他身邊,一個年輕女子也在看同樣的書。

教徒麼?我暗想,這些書可能是飛機上《旅客佳音》之類的讀本吧。不過我翻了翻麵前的椅子口袋,裏麵隻有一本德語雜誌和幾份報紙。我不怎麼懂德語,勉強能說的幾個詞語還是這兩天檔案室的職員教我的,雜誌封麵的幾個標題就看得我一頭霧水,所以我興趣索然地將它塞回到口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