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出讓阿嬌退出幫會,並不是我一時心血來潮。我隻怕在我離開以後,阿星會天天糾纏阿嬌,隻有讓阿嬌離開楚天都,阿星才鞭長莫及。也許,現在就是我體能最好的時候,以後隨著懷孕時間的增加,胎兒會漸漸吞噬我的精血,我會一天天衰弱下去。在我還有能力的時候,為阿嬌謀個退路才是最要緊的。這也是我最後還能為阿嬌做的事。
阿星斷然拒絕,在我料想之中——他怎麼可能輕易放阿嬌離開?
阿星一時沒有說話,似在考慮中,我沒有再說話,反正在我來說,能拖一時是一時。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阿星會為了比武做出讓步。我總覺得阿星對這場比武的重視更甚於對比武結果重視。這場比武是阿星提出來的,簡直就是送到我手上的機會。如果他不提出比武,隻怕此時我已經被拖到司鼎衙門前示眾了。
阿星是極具殺伐決斷,果敢堅毅的人,並沒有考慮太久,極不情願地說:“好。”我很有些詫異,開始隱隱覺得這場比武,他似乎另有企圖和打算。但是,不過一場比武而已,他還能有什麼目的呢?在占據絕對優勢時提出比武,又對比武賭約一再退讓,這簡直就不是阿星的行事風格!阿星不象我,在比武賭約中暗藏殺心,他想殺我太容易了。七年的分離,阿星的心機已經進步到深不可測的地步!
既然雙方談成了條件,我便暫時拋開心頭的疑問,盤算了一下輸贏利弊:這是我逃過驗傷示眾的機會!我真懷疑阿星是不是腦抽了。不管怎麼說,先躲過眼前之厄再說。
對於輸贏,我也在心頭暗暗做了盤算:
對我而言,最好的結果是殺掉阿星。早在阿星以為可以任意羞辱我的時候,我已動了殺心:我並不真是眥睚必報的人,但對這種踐踏我尊嚴的羞辱,我是絕對要報複回來的!阿星還是不夠了解我,我容忍他是有限度的!殺了他,也可以一勞永逸地解除掉他對阿嬌的覷覦。不管阿星有什麼目的,我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殺了他!至於殺掉阿星之後會造成什麼後果,我不想去多想,先走一步算一步。
其次的打算就是準備持久戰,一直打到監察使的到達。隻要監察使來了,比武是輸是贏都不重要了。監察使代表皇族查案,絕對會維護符咒師的形象,絕對會支持我把案情向有利於符咒師的方向引導。阿星的小算盤自然會落空。至於結案之後,我會受到什麼樣的裁決和懲處,我怎麼逃生保命,我也不想去多想,仍然是走一步算一步。
輸,我也想過,我可以輸掉自己,但我有方法不會輸掉阿嬌——我再怎麼迫不得已,也不會真拿阿嬌去賭。
隻是,終究會不可避免地傷了阿嬌的心:天下沒有哪個女人願意成為相公賭博的籌碼。可是,我除了以阿嬌的名義去賭,我已經別無選擇了。
阿星揚了揚嘴角:“你還有什麼要說的?”看樣子,他是準備馬上開始比武?
難道阿星想在這小小刑室裏跟我比武?
雖然比武不分地點場合,都可以動手幹架,但我心懷鬼胎,想在廣大幫眾和阿嬌麵前公開比武,那樣我才有機會耍點小花招保住阿嬌。
就要我正在心思電轉,想著怎麼說動阿星公開比武時,刑室的門忽然被人重重推開!
刑室的門本沒有反鎖,隻是幫眾退出去時被吩咐關上。金弈星是殺戮天下的第三號實權人物,甚至他還有可能成為下一任幫主,隻要有點眼色的人差不多都看得出來。因此,金弈星的話,在幫會裏基本沒有人膽敢違抗。沒有金弈星的吩咐,刑室的門竟然會被人從外麵重重推開,一瞬間,我看見金弈星的臉沉了一沉。
隨即,我便看見金不換帶著人當先走了進來。金不換的臉色看上去甚是平靜,喜怒陰晴一如既往地讓人捉摸不定。
來的竟然是金不換!
我看見阿星的臉色在一沉之後,略僵了一僵,但很快就消失了,他微微笑著迎了上去,恭聲叫了一聲:“老爺子。”
金不換會忽然跑到刑室來,而且顯然很出阿星意外,我心頭也念頭紛轉:金弈星是背著金不換私下審我?誣陷符咒師奸汙並意圖要脅符咒師合作,隻是金弈星的主意?
那麼又是誰去給金不換通風報訊的?誰有膽子敢得罪金弈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