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算堅強的人,隻是神經比較大條而已。幸好,隻是懷孕,事情還沒有到完全絕望的地步。
從懷孕到生下孩子,有九個多月的時間,中間會發生很多事,其中最尋常的狀況便是:流產!
我必須想辦法流掉這個孩子!
我不是沒有愛心,但這個孩子是根本就不該有的孩子,是符咒師家族用逆天手段強加在我身上的,我必須流掉他,沒有絲毫的遲疑。
再說,女人生孩子是有專用通道的,我一男人,怎麼生?不會象拉屎一樣從肛門裏拉出來吧?穿越前有剖腹產技術,我不相信這個世界的符咒師家族能掌握這樣先進的技術。最大的可能便是剖腹取子。以這個世界的醫術,別指望剖腹前先打上麻藥,更別指望剖腹後能縫合回去,就算我扛得住剖腹的劇痛,也勢必會失血而死!
怪不得那個排行十八的老頭,會用憐憫的眼神看我!
我還不想死得那麼悲慘,我必須盡快流掉這個孩子。
如果不是忽然間發生了這麼多的事,如果不是兩個人都心事重重,這麼靜靜地依偎著坐在桃花浣溪,靜靜地等著天亮,其實是件很美好的事。
天快亮的時候,我去采了些蜂蜜來吃。我知道接下來的幾天,對我來說,會很難煎熬,我不想崩潰。我需要盡量補充體力,才能支撐得更久。
我把帶著一點蜂蜜的蜂房遞給符咒師,他默默地接過去吃了。
我問:“甜不?”
符咒師大人搖了搖頭,似乎還沒有從昨晚的打擊中恢複過來,看上去還是那樣垂頭喪氣。隻是這樣的符咒師大人讓我覺得很陌生。
吃了蜂蜜蜂房,我坐回符咒師身邊,輕輕把他攬進懷裏。符咒師抗拒了一下,終於還是被我攬進懷裏,隻是在我懷裏僵硬著身體一動不動。
“我還是你的媚藥?”既然兩個人已經發生過那種身體關係,平常的擁抱一下很正常的。我隻是看他那麼垂頭喪氣的樣子,忍不住心疼他,想抱抱他,給他一些安慰。符咒師大人那樣僵硬著身子,我輕輕擁了他一下,便放開了。
“不是,那個符……隻有一次的效果。”符咒師大人似乎鬆了一口氣。經過昨晚之事,似乎符咒師大人所受到的打擊,比我更大。
我故作輕鬆地笑道:“那你這麼緊張?全身都崩緊了。”昨晚上發生的事,對我的傷害同樣是巨大的,我想,我這輩子不會再嚐試跟男人發生那樣的關係了。
符咒師大人很久沒有說話,良久才叫了一聲:“阿強,他們會把你帶走,去養胎。”
“哈哈……”我覺得這是我聽到過的最好笑的冷笑話。不用問,“他們”是指的他家族裏的人,我問:“去哪?”
“黎山寨。”
我眼一眯:“那是你們家?”傳說,黎山寨是妖族的發祥地,原來符咒師家族一直住在那裏,我笑道:“是養胎還是軟禁?是怕我在外麵把孩子流了吧?把我弄你們家去,不怕我把你們家鬧翻天?”
符咒師大人輕輕歎了一聲:“你鬧不起來的,連我都鬧不過他們!”
我忽然醒悟,武功跟法力相比,就跟雞蛋碰石頭一樣!我這身武功,在俗世中當然可以引以自傲,但在符咒師的地盤,隻怕會被他們禁製得無法動彈,又哪裏能夠翻得起風浪?回想我被下符時,老不死一個小小的動作就把我製得死死的。
不過,我這人,一向不到黃河心不死,嘿嘿一笑:“大人,咱兩聯起手來鬧……”說到這裏,我頭腦中忽然靈光一閃,叫道:“大人!不是說你們符咒師是不能對平常人施用法術的麼?你們家兩個老不死為什麼對我亂下符咒?!我要告他們!”這可是皇家親自與符咒師家族達成的協議,為的就是怕符咒師家族利用法術控製凡塵中人。貌似符咒師家族一直也很遵守這條協議。
符咒師大人聽了,一點沒有驚詫,淡淡道:“你不是平常人。你說的那兩個老不死,排行老二的是族長,排行十八的是長老。”
“我怎麼不是平常人了?”我什麼時候有異於常人了?我是很尊老愛幼的,但是用這種手段算計我,我管他們是不是族長長老,就是兩個為老不尊的老不死!
符咒師大人沒有直接回答,卻問了我一個很久以前的問題:“那年在青州的時候,我把你從千狐嶺帶回來,你的傷明明無礙了,我就離開了一會兒,你為什麼要割腕放血?”
事隔那麼多年,當年的輕狂孟浪之舉,猛然被符咒師大人問了出來,我還是無法直視,亦無法告訴他:我留戀你的懷抱!我裝作一派茫然,低語道:“有那事?我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