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著時間,我委實不能再擔耽了,便把阿嬌埋進被窩裏,囑咐她多睡會,我這巡夜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脫身的。
“你回來時,就算我睡著了,你也一定要叫我喲。”
我俯下身,在阿嬌粉嫩的臉頰上親了一下:“嗯,你要是睡了我就背你出去,要是有人問起,我就說我扛了頭懶豬遊街。”阿嬌惱得要蹦起來打我,被我摁在被窩裏:“別鬧了,快到時間了,我得走了。回頭多穿點衣服出去,夜裏涼。”
楚天都是名符其實的不夜城。
白晝的楚天都繁華而嘈雜,夜晚的楚天都美麗而曖昧。就象人們白天喜歡在酒樓裏喝酒,夜晚喜歡在青樓裏喝酒一樣。當然,夜晚能夠喝到酒的地方絕不隻有青樓,還有賭坊,以及很多的街邊小食攤。
基本上各大酒樓在夜間都會歇業,阿丹的醉仙居就是這樣。
雖說是不夜城,夜晚還在街上溜達的人明顯比白天少。但在繁華的鬧市區,竟然比白天少不了多少人。
楚天都聚集了太多的天涯浪子,江湖俠少,他們充沛的體力和鼓脹的錢袋需要夜生活的發泄。
巡夜時,常在燈紅酒綠,醉生夢死中穿過,我不會多做流連,安安分分地守著阿嬌就是幸福。其實,我的心也是小小的,隻要守著自己心愛的人,知道他和她平安快樂,我就滿足了。我並沒有興趣流連花叢,玩弄曖昧,我或許可以算是穿越前的居家男人吧。
我帶著幫眾在楚天都裏慢慢地巡查,心裏卻盤算著一會帶阿嬌去什麼地方玩耍。其實,來到楚天都後,我也並沒有怎麼在楚天都玩耍過。便想趁著這個機會跟阿嬌好好玩耍一下。
雖然阿嬌和符咒師大人能夠同時呆在我身邊令我無比滿足,但我並不貪心,並不企望兩全其美。我知道,我跟符咒師是早已注定的結局,我不能跟他有太多的糾纏。一旦扳倒了金不換,解除了符咒師大人的危機,我便準備帶著阿嬌離開。哪怕此後兩地相思,身痛欲死,我也甘心承受。
隨著我引導潛入楚天都的人員漸漸增多,我知道,我媽快要動手了。她和他們等這一天等了二十多年,籌備了二十多年,他們不可能因為我的意外出現而一敗塗地。
我媽殺入楚天都之日,便是我與符咒師大人永遠分離之時。
路過醉仙居大門的時候,我心裏有些異樣:符咒師大人就在醉仙居後麵,此刻我與他不過就隔著一個酒樓,卻比隔著三座大山還遠!我忽然很想看看他,不知道在夜色的掩護下,他會不會對我稍加顏色?自從我被兩老頭下符後,就再也沒有見過符咒師的好臉色:他根本不再看我一眼,避我如避蛇蠍。有時我忍不住猜想,那張符是不是用來分離我與符咒師的?我心裏充滿了被符咒師疏離的無力與痛楚。
這大夜的,我忽然很想看看他,很想很想!哪怕隻看一眼。
我回頭吩咐幫眾繼續巡視,說我一會就趕上去。然後我走到醉仙居前,叩了叩門。
守夜的夥計來開了門,看見是我,並沒有多少詫異:“傅公子,要進來坐坐?”象這樣有檔次的大酒樓,一般都會有人值夜的。
我笑道:“你怎麼知道我是來坐坐不是來打劫的?”
夥計陪笑道:“傅公子說笑了。我們東家吩咐過,說傅公子若是晚上要進來坐坐,就讓公子進來。公子可要來壺熱茶麼?”想不到阿丹這麼體貼,上次我吃了個閉門羹後,他就暗地裏這麼吩咐下去,把他的酒樓隨時對我開放。
“不用,我就上去坐坐,一會就走。走的時候我叫你起來關門。”雖然我有點想喝口熱茶,但這時間,都是冷鍋冷灶的,燒壺水也要劈柴生火費老大的勁,人家能半夜從被窩裏爬起來給我開門讓我進去就不錯了,還是別再麻煩人家了。
我夜視能力很好,也沒有點燭,借著清亮的月光,輕手輕腳的上了樓,走進我的包房中。
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異樣感覺越來越強烈,我吸了一口氣,輕輕推開窗:月光下,符咒師大人正微笑著,一臉溫柔地看著我。不對,是看著這扇窗戶!也不對,他看的也不是這扇窗,而是望著我的包房在出神。大概符咒師大人沒想到我會在大半夜裏出現在包房中,一看見我,跟看見鬼一樣,頓時就變了臉色,灰敗中泛著嫣紅,日漸憔悴的臉龐上,滿是驚懼之色,他立即扭開頭,背轉身。我忍不住低聲輕呼道:“大人!”
我看見符咒師大人用極快的手法燃了一張什麼符,然後用手指淩空劃了一個圈,他隨即坐了下來,雙手結印,低頭斂眉,盤腿打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