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繼續無語。求親這件事,當初是我做得不對,所幸,結局是美好的。
我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當我向阿嬌求親時,阿嬌哭得那麼傷心,那麼委曲,直到婚禮開始了,她也不覺得幸福,原來她那時已經知道我心裏裝著別人。
所以,在新婚那夜,她拒絕了我。
所以,益州的符咒師竟是鍾馗而不是符咒師家族的人,阿嬌才顯得那麼開心,開心得把鍾馗當成了偶像。
所以,當我說要去楚天都時,她哭得那麼傷心不舍,因為,益州才是我與她的家。她或許已經隱隱猜到了我要去楚天都的原因。
所以,在我與阿嬌雙人雕像揭幕的那天,阿嬌那麼肯定的說,符咒師看的是我,而不是她。因而想挖了符咒師的眼,實在是對我無聲的控訴!
可是,這幾年,阿嬌在我身邊過得如此安靜,從來未曾質問過我,她也漸漸有了幸福小女人的模樣,難道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阿丹似乎跟他的酒過不去,狠狠地喝了一杯又一杯:“皇家剛開放野豬林那會,我在裏麵遇到過阿嬌一次。她跟我說,她很幸福,我相信了。阿嬌是清淺的女孩子,她幸福的樣子就寫在臉上。”
咦?阿嬌在野豬林裏遇到過阿丹的事,從來沒有跟我說起過。
“既然阿嬌幸福,我便以為你這幾年,已經變得正常了。”阿丹再次把酒杯重重放回桌上,盯著我說:“就在我以為你終於正常了的時候,你竟然還跟符咒師偷偷摸摸、勾勾搭搭、藕斷絲連!阿強,你告訴我,是我太正常了,還是你太不正常了?我實在不敢苟同你的所作所為!”
這些年,我早已經百練成鋼。麵對任何人,我都清楚地知道我是男人,我對阿嬌的感情,是男人對女人的感情。隻有當我麵對符咒師時,我才會不自覺地轉為女子心態。我歎道:“阿丹,你不會明白的。”
“我是不明白,我也不打算明白,這都是你的私事。不過,”阿丹正色道:“我是阿嬌的朋友,我替阿嬌問你一句:既然你心裏還想著符咒師,你置阿嬌於何地?”
我特別反感阿丹象審犯人一樣的質問,冷臉道:“關你屁事!”我自問,我對阿嬌是真心實意的,用不著對誰表白,隻要阿嬌明白就行了。回想阿嬌說“擔心你。”時的真情流露;說“你是對我最好的。”時的幸福滿足,阿嬌能感受到我對她的心意,這些夫妻間的情意,又豈能為外人道?
阿丹哈哈一笑:“你惱羞成怒了!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你是準備把符咒師娶回來做小,左擁右抱?還是你給符咒師做禁臠?”
我明知道阿丹是戲謔我的,我還是覺得很刺耳,忍不住伸手抓起一盤菜,連菜帶碟狠狠砸向阿丹:“狗嘴裏吐不出象牙!滾!”阿丹故意說這些話來刺激我。也許,這些話,他放在心裏很久了,一直想找個機會質問我,替阿嬌抱不平。我真的生氣動怒了,他便達到了目的。畢竟,我已經與阿嬌成婚,阿丹再怎麼替阿嬌不平,也不可能來破壞我的婚姻。
阿丹本想接住碟子,一看那流汁帶湯的菜葉,趕緊閃一邊去,看著我說:“你現在有力氣砸東西了?我這碗碟很貴的,要賠。”
阿丹不提,我倒沒注意,跟他說著話,身上的痛楚漸漸消退了,人感覺也有了些精神,至少沒有再痛得瑟瑟顫抖了,仿佛大病初愈一般,終於緩過勁來。
阿丹又自飲了一杯酒,正色道:“阿強,早在洛陽時,我就想勸你:你心裏不該裝著男人,回頭是岸!你放著阿嬌這麼好的媳婦不好生愛惜,非要走那條不歸路?”
我黯然一笑:“我也不想的……其實隻是我一廂情願罷了,我跟符咒師什麼都不是,什麼關係也沒有,要死要活都是我自找的,他根本不知道我心裏裝著他。阿丹,你笑話我吧!”
這個世界,對於斷袖,在律例上並沒有明令禁止。時不時傳出一些世家公子有喜愛臠童的僻好,不過那是有錢人家的紈絝子弟幹出來的荒唐事。在社會大眾的認知裏,還是覺得斷袖是種懺逆天道人倫的行為,是很不道德的事,因此,斷袖都會受到社會上的普遍鄙視,當麵不說什麼,心底裏也是不齒的。那些就算是有斷袖傾向的人,也都遮遮掩掩,秘而不宣,唯恐被人知道了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