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落雁穀之恥(2 / 2)

聽到此處,我心中一動:“你們就是那個叫做黯月的幫會!”

“不錯,”善心婆婆咬牙切齒道:“當年血洗落雁穀的就是金不換那狗賊!”我想我應該更令她咬牙切齒吧?因為是我在關鍵時候壞了他們的大事!

我媽似乎猜到了我心中所想,說道:“強兒,不怪你。我從來沒有告訴過你,就怕你也被卷進仇殺中不得安生。”

“媽,你也是在那一役中受的傷?是……我傷了你?”我猶自記得在混亂中,那個喊出“撤!”的嗓音,當時覺得非常熟悉,現在想來,那就是我媽的聲音!

我心一緊,猛然明白,怪不得我一回瓦當鎮,便被人堵在城門口索命!那些人,是死在楚天都,死在我手下!死得屍骨無存!我竟然親手殺了那麼多瓦當鎮上的鄉親,同伴和朋友!我的心情頓時沉重得無以複加。

我媽輕輕拍了拍我的手,說:“強兒,不用擔心,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再養幾天就可以下床了。原來你的武功練得這麼好了,已經在我之上了。”

“是叫我回來賠命的麼?”

我媽又拍了拍我的手:“放心,我會給你處理好。你是我兒子,沒人可以動你。”話說,阿強這個身體可是費了很大的勁,甚至還搭上了阿嬌父母的兩條命才保下來的,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讓我抵命而死?

但是,說了半天,好象關於我媽的事都說完了,我這個主角竟然沒有登場?我還是不明白“我為什麼不能死?”。我說:“我……那個……怎麼來的?”我都不知道怎麼措詞了。

善心婆婆說:“我們在瓦當鎮定居不久,你就出生了。”

貌似這並不是我想問的重點吧?我就不信善心婆婆聽不出來。我猜我也是多半在瓦當鎮上出生的。關鍵,我父親是誰?這一點我真的很好奇。一個從來沒有出現在我生活中的男人,就算是死了,人們也絕口不談,這不是很奇怪的事?

我說:“那個……我父……”

“你沒有父親!”我剛說了一個“父”字,善心婆婆立即打斷了我的話,斬釘截鐵地說,好象她就等著我問出來,隨時準備著打斷我的話。

善心婆婆的一聲斷喝,喝叱得我半天沒回過神來,善心婆婆這反應也太強烈了吧?出其不意的,還嚇了我一跳。難道我是我媽自性繁殖的?

屋子裏的氣氛比先前我媽叫我去看自己的屍身時更加詭異。仿佛阿強的身世和父親是更加難以啟齒的秘密?

看我媽和善心婆婆的容色,俱都黯然而慘淡。就算我父親死得慘絕人寰,經過二十多年時間的洗滌和流逝,縱然尚不能坦然麵對,也不至於猶自如此不堪回首的地步吧?

我兀自不甘心地試探:“死了嗎?”是在血洗落雁穀的戰役中死了?

“阿強!”善心婆婆低聲但很嚴厲地道:“你!沒!有!父!親!”一字一頓向我強調。放柔了聲音又道:“你跟著巧月姓傅,你隻是巧月一個人的孩子!”

我媽一個人生出得孩子來嗎?

不過,我倒是從善心婆婆色厲而內荏的神情中看出了一些端倪:她們並不為那男人悲傷,而是為自己悲憤。她們壓根就不齒那個男人,或者,那個男人根本就是她們的恥辱?

我是不是應該換個思路去想:在我出生前發生了什麼事?

殺戮天下為了金鱗訣而血洗了落雁穀!

我媽做為家主,自當挺身而出,率眾抵抗,衝鋒於前,撤退於後……

一個如此美麗的女子,正值花樣年華,在一群殺紅了眼的豺狼中撤退於後?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不堪的事?

我本不該這麼猜想,也極不願這麼猜想,但是,這個念頭一在我頭腦中生產,就如附骨之蛆,令我揮之不去。

如果我不幸猜中,以往那些難以索解的問題又迎刃而解,且絲絲入扣。

需要在一群豺狼中去尋誰是我父親嗎?所以我確實是沒有父親的孩子,因為根本沒有,所以大家才不談及。

我媽以未嫁之身,屈辱地生下了我,自然不可能再生出其它的孩子來。

我是根本不應該出生的孩子,我其實是他們全族人恥辱的見證,而我本身就是一樁恥辱。

但是,我是我媽唯一的骨血,為了延續我媽的血脈,延續傅家家主的血脈,所以,我不能死!那怕搭上三條人命,至少我的身體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