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還沒絕到骨子裏。”
鳳鴛一怔,“什麼意思?”
林淮指指柴房,道:“這是他的親弟弟,他麵上裝得再殘忍再無情,可終究過不了自己那關。當初,瀕臨死亡的蘇墨隻要沒人管,那就是必死無疑,可蘇硯心底終是不忍,想了許多法子救他,偏巧那時候我為尋妖月入了浮世宮,也偏巧這一身醫術救得了他。”
隻不過當時林淮並沒有看見蘇墨的臉,醫好後也許久不見他的蹤跡,直到後來在無意中發現了房間中的暗室,這才發現他那張與哥哥極為相像的臉。
這期間,假蘇墨在蘇家頻頻犯錯,在成為太子之後更是插科打諢丟盡臉麵,可謂與蘇硯裏應外合成功幫他進了宮,當上了名正言順的大皇子,直至後來被俘到北疆,讓蘇硯立下軍功登基為帝,收服百官之心。
可讓蘇硯沒有想到的是,他安插的這枚棋子在到了北疆後就脫了控製,先是與張清遠結下同謀,以假屍掩人耳目,後又擺了楚軒一道,而今更是盜了蘇家的天下,成了大宣的皇帝。
即便他被人控製,成了傀儡又怎麼樣,就以那人的品性,貪念的不過是吃喝玩樂,後宮佳麗罷了。
終於將事情前前後後地串到一起,鳳鴛頓時唏噓不已,事情發展到今天,與過往種種皆是密不可分,可謂環環相扣,若是其中有任何一個環節發生改變,也不會得到今天的結果。
“可是,真蘇墨怎麼會離開浮世宮呢?又怎麼會跟你們在一起?”
“玉兒離宮時你應是知道的,那時妖月已經死了一年多了,我也被囚禁了許久,每天過著渾渾噩噩的日子,除了和你見麵,剩下的時間都無所事事,每天都漫長到讓人無法忍受,也就是在那時候我下定決心離開那裏,而我和你發過誓,隻要離開浮世宮,就一定會帶著玉兒,所以便和她一起去求夜宮主。”
林淮說到這笑了笑,“隻是沒想到他竟然真的同意了,而且臨走時還將蘇墨托付給我們,說是進宮時候近了,就算現在不走,他也遲早將浮世宮裏的大部分人遣散,他隻有一個要求,就是不要讓蘇墨的臉公開於世,否則,一旦被人看見就很有可能招來殺身之禍。”
“殺身之禍?你們都到這裏來了,還能有什麼危險?”這裏地形這麼特殊,寂寂深穀,村子又這麼隱秘,有誰能看見他的臉啊?
“當初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選擇在這裏落腳的,隻是沒想到……”林淮歎口氣,無奈地說道:“他已經過慣不見陽光不見人的生活了,太久地站在人前,站在明亮的日光裏,他會活不下去的。”
永不見天日……
一席話讓鳳鴛想到從前在浮世宮裏蘇墨曾誰提過的幾個字,她突然間心裏就有點不好受,難道一個人隻能向往自由,卻無法真正的擁有麼?
想著生命裏出現的人們,此番感歎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心裏浮現,就在這時,玉兒從房前跑了過來,喊道:“公主,夜宮主他,他醒了!”
醒了?
鳳鴛心頭一喜,可在看清楚玉兒表情的那一刻,她卻怎麼也笑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