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仔細一看,她的臉色也有點不對勁,嘴角雖是笑著,可眼裏卻掩著慌張。
她不可能平白無故這樣,這其中,定有什麼事情。
鳳鴛想著,把話鋒一轉,“不知眉貴人最近心情如何?可否有煩悶不解之時?上次無意中見小主偷食西杆,我也是因為太過擔心,才對小主出言不遜,還望小主見諒。”
她邊說著,邊觀察著輕羅的臉色,果然,此話一出,她更加慌了,“哦……醫仙實在是多慮了,輕羅根本沒有怪罪醫仙的意思,反而,反而覺得感激。”
“哦?此話怎講?”
故作鎮定地喝了口茶,輕羅解釋道:“醫仙還記得上次我說的話麼?想必醫仙是不會忘的,我說,皇上之所以待我好,不為別的,隻是因為花玉容,而皇上待你,卻是真情實意。”
鳳鴛心頭一緊,“小女記得。”
“那,那醫仙是如何想的呢?”
自嘲笑容浮於麵頰,鳳鴛毫不在意地揚揚眉,“請恕小女直言,在君王麵前,任何事都不需要理由,就算小主是因為玉容而受寵,那所得的恩寵也是實際存在的,依小女所見,小主無須對緣由執拗不放。”
“至於皇上待小女,無論是真情實意也好,虛情假意也罷,都不會對小女產生任何的影響,因為小女,並不想做皇上的女人。”
輕羅不解道:“這是為何?莫不是你,還放不下玉容?”
“放不下玉容的,恐怕是小主吧……”鳳鴛笑笑,“玉容待我好,好到我沒有辦法不喜歡他,但那種喜歡並非男女之情,雖然我已與他成婚,可小女知道,他離開人世,最傷心的人並不是我,而是你。”
“曾經,麵對他的時候,我總是覺得抱歉,總覺得自己無法像他愛我一樣愛他,可而今他死了,我反倒明白過來,情這個字並不複雜,開始時無可預兆,更無法說出理由,而後至死,都比任何感情都單純,陷在這種感情裏的人也比任何人都天真,喜歡了便是喜歡了,是不隨任何人左右的,包括他,也包括你。”
比任何感情都單純?比任何人都天真?
她因愛生恨,不惜犧牲一切,和別人勾結害他喜歡的女人,這叫單純?
她明明知道自己和他再無可能,卻像瘋了似地和他身邊的女人鬥,這也叫天真?
這些話,即便是輕羅自己也不肯相信,可也不知為什麼,由這個女人的嘴裏說出來,她的眼淚就突然不受控製地流下來,連止都止不住。
“所以在我看來,一切因為愛而做下的,或是荒唐,或是憤怒,亦或是瘋狂的事情,都因‘天真’二字,而在這兩個字麵前,所有的罪過都是虛無,也許正因如此,我才不願意怨你恨你,反倒覺得你和玉容是那麼相似,有些心酸,還有些不忍。”
“麵對這樣肮髒的我,你還覺得心酸和不忍?”
輕羅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看似冷漠無情的女人,心裏的某根弦忽地一動,而掌心中握著的那包毒藥,變得越來越燙,燙得她想立刻將它扔得遠遠的,再也不要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