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起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隻這一眼，就看得蘇硯滿心荒涼。
眼底莫名就濕了，他吃力地笑笑，道：“那就當你沒有聽見那話，我也什麼都沒說過，好不好？隻要你別離開，隻要你留下來，我再不會為難你，好不好？”
堂堂一代帝王，何必如此低聲下氣呢？
鳳鴛有些不忍地別過目光，“皇上這些話倒是說得熟稔，不過還是等到選妃的時候再用吧。”
她掙開他的手，再不敢看他的臉。
“還有，小女想要提醒皇上一句，宮裏向來是隻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的地方，容小女多嘴，如果皇上有時間的話便去趟玨瑛閣吧，小女並非為她求情，隻是希望皇上看看，昔日裏那樣天真得意笑容滿滿的少女，而今變成了何種摸樣？”
“等皇上見了，有了結論，小女再來見皇上。”
餘光裏，男子像被抽了力氣一樣退了半步，她像逃開似地匆匆離去，心如亂麻。
做得好，你做的是對的，就算他現在是真心，也總有一天會像忘記李心玨一樣忘記你，新人的歡愉，舊人的眼淚，這輩子，你都不該體嚐。
她一邊勸慰著自己，一邊跌跌撞撞地走著，剛走到重夢園牆外，卻見青遠正站在近處，見她來了，忙迎上來擔憂地問道：“醫仙這是怎麼了？臉色這麼不好？”
鳳鴛擺擺手，強撐起笑容，“我沒事，倒是你，身子養得怎麼樣了？這些日子我鮮少出園子，也沒有機會去見你。”
青遠歎口氣，“都這樣子了，還擔心我？等一會你回去了，可得好好休息休息，遠遠看去就像個紙人兒似的，看著便叫人心疼。”
由著他扶著在在石階上坐下，鳳鴛彎唇笑笑，“幾日不見，你倒會說話了，今日找我來，可是有什麼事？”
青遠被她誇得有些不知所措，他低著頭，道：“其實……其實自打身子好了，我就天天在這裏等你，重夢園侍衛看得緊，我一個男兒在宮中本就不便，也不想多生是非，便沒有讓他們通傳，隻想著總有一天會等到你的。”
他將手放在膝蓋上，緊張地不斷捏著手指，鳳鴛盯著他的手神情終是變了摸樣。
原來是這樣，怎麼之前就沒有發現呢？
她輕輕地開口：“青遠，你不要喜歡我。”
他的手指登時僵住，抬首迎上她的目光，“……你……”
鳳鴛點點頭，“對不起，一直以來都沒有注意你在想什麼，而今回想起來，青遠你似乎對我太好了，這一次甚至連自己的身子都不顧，隻為了替我試藥。你做的一切，我都很感動。”
“既然如此，那是為什麼？”青遠的眼裏已含淚光，“是因為我是個戲子，身份卑賤，配不上醫仙吧……”
“你知道的，我並不在乎這些。”
鳳鴛將他無措的手握在手裏，“但是，你不能喜歡我，我和青遠你不一樣，我並不是個好人，而且，我是勢必要離開這裏的，到時你也會離開皇宮，江湖渺渺，你我也許再也不會相見了。”
眼淚被她擦幹，青遠眼神募地一亮，“你要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