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斯情景似乎似曾相識,三年前的宣宮裏,他也和她說過這樣的話。那時的她就像中了魔咒一樣,幾句話間,四年的抗拒和決心在頃刻間化為灰燼,義無反顧地投進了他的懷抱。
而今,與她說這話的男子依舊是三年前的那個人,而她卻不是當初的那個鴛兒了。即便她的心在逼迫著自己向他靠近,但她已經有信心,忍著心痛向著相反的方向,淡然自若地邁步。
於是,她牽起唇角,冷豔地笑了笑。
嬌笑如花的麵容映在蘇硯的黑瞳中,他的表情反倒一下子僵住了,“你……”他最害怕的,就是這樣的她,明明是在笑著,卻比任何人都要冰冷,冷得他心底發涼。
她牽起他的手,道:“皇上說笑了,小女隻有在這宮裏才是醫仙,若是離開豈不又成了貧賤的江湖郎中了?小女巴不得跟在皇上身邊呢,哪舍得離開啊。”
兩手相握,可蘇硯卻折了折眉,不過這一次,他皺起的眉頭裏不是憤怒,而是滿滿的溫柔的荒涼,“……你就不能和我說一次真話麼?”
鳳鴛抽開手,“皇上要聽什麼真話,小女說與皇上便是,有何難的?”
再次捉住她的手,放到胸膛,他柔聲道:“隻要你說一句真話,隻要一句,就能換我整顆真心。”
掌心感受著他的心跳,鳳鴛的誚笑終於消散,“恐怕皇上是忘了,還是讓小女來提醒下皇上吧,曾經是皇上身邊最親近的那個人,已經娶小女為妻了,而今就算他已離開人世,小女也依舊是他的妻子,還請皇上不要為難小女。”
萬萬沒有想到她會以這樣的理由來推脫,蘇硯一怔,“他的妻子?”
“皇上不是也知道的嗎?玉容他,就是小女的夫君,此生此世,小女都不會再接受任何男人,就算您是皇上,也不能強迫小女。”
提到玉容,突然就想起輕羅說的話。
蘇硯護著輕羅,是因為花玉容,那而今護著她,又是不是真的和花玉容無半點關係呢?
鳳鴛冷冷一笑,道:“相信皇上要比小女更要在乎他吧,不然也不會在他死後一而再再而三地護著小女,還賜了新的園子,派人日夜保護,現在甚至還要用這樣離譜的理由想護小女一世周全,皇上這般恩賜,實在折煞了小女,還請皇上收回方才說的話。”
“什麼?你以為我對你的好,隻是因為花玉容?”
看著她的冷眉,蘇硯心尖一疼,“你是真的這樣想?”
鳳鴛沉默不語。
“好!”誰料蘇硯突然低喝一聲,然後揚唇笑了笑,“那你就當我是為了他好了,我可沒忘了他對我有多麼重要,就算是為了他,從今往後我也會加倍地對你好,好到你肯認輸,肯對我說實話為止。”
這……
鳳鴛愕然凝目,卻見男子半狡黠半執拗地朝她一笑,然後長袖一揮,轉過身去。
沒有了那道燒灼的目光,她終於放鬆了些,而他卻在走了幾步後再度停了下來。
他沒有回頭,就隻是說。
“放心吧,你逃不了的,我已經決定了,這一輩子你隻能留在我身邊,哪都不許去,就算是死,也得經過我的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