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鴛看向花玉容的眼神刺得蘇硯心口一窒,寬大的袖子掩住他下意識輕闔的手指,莫名怒意上湧,他的臉色更冷了,“別忘了,是誰把他害成這樣的,也別忘了,是誰答應朕一定醫好他的,十日內,你定要給朕一個說法。”
他拂袖而去,留下一臉愕然的花玉容與臉色發白的鳳鴛,她側目瞧去,但見深色的背影漸漸遠去,透露著說不出的疏離,疏離得仿佛是另一個世界的人。
七年前相遇的那一天,她沒想過會和他走得那麼近,三年前相擁的那一天,她也沒想過會和他變得這麼遠。
這一次,她是帶著恨意和埋怨回來的,她想過要怎麼折磨他報複他,可就是沒想過會和他變成什麼都沒有的關係,可此刻看著他的背影,她終於明白過來了,他們的交集早就被時光打磨得越來越小,而終有一天,她看向他的目光也會像他看她時的一樣,充滿冷漠與陌生。
她用力地抿抿嘴唇,喚道:“皇上。”
那背影一頓,然後靜默轉身。
她沒想到自己還能微笑,可開口時唇際竟然滑出了一絲弧度,“皇上,小女願意嫁給玉容,求皇上成全。”
屈膝半蹲,恭敬成禮,卻遲遲未等到蘇硯的回應,而再抬首時,那抹身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所以,她沒有看到男子在那一霎那間幾乎無法自持的顫動,和無比僵硬的轉身,隻當他是在無聲地認許。
“仙仙……為什麼?”花玉容扶著椅子站起身,勉強走了兩步,拉住她。
她吞了吞喉嚨裏的酸澀,回眸巧笑,“什麼為什麼,做這麼難看的表情,難不成是你後悔了?”
強撐的笑容落到花玉容的眼裏心頭終是有些不忍,可這是頭一次她離他這麼近,他已經舍不得放手了。
他用力地搖搖頭,“不後悔不後悔,我不會後悔,你也不許後悔……”
他輕輕地擁住她,稍顯單薄的胸膛卻很暖和,鳳鴛怔了怔,終是閉上眼睛,享受這份難得的寧靜和溫暖。
——
婚事就這樣定下來,本應該馬上準備籌辦的,可花玉容卻說要再等幾日,到時他身子好些了,也好在眾人麵前親自將她抱進門去。
他說這話時笑得賊兮兮的,一副不懷好意的摸樣,鳳鴛也無可奈何,隻一心投入到研究藥方上,兩耳不聞窗外事。
平靜的日子沒過幾天,就聽說宮裏要從民間請個戲班子來,原是輕羅這幾天身子不大好心情又抑鬱,便與皇上說想聽聽戲解解心情,皇上也真是心疼她,當日便叫人到民間搜羅了好多戲班子來,並由輕羅親自挑選。
最後選來的戲班子叫做“清緣”,名字聽起來倒和戲班子沾不上什麼關係,大抵是因為輕羅終不是個喜歡花俏的人,聽戲也是因為心情煩悶,歸根到底是個清冷的性子。
鳳鴛也能理解她的心情,那日聽得她與花玉容的對話,便知她是愛這個男人愛到骨子裏了,可偏偏自己是皇上的女人,想愛之人終是愛不得的,而今知道他要成婚了,自然心情低落。
聽聞,皇上為了討她的歡心,特在禦花園裏大擺戲台,還特許宮中一眾人等可悉數參加,想必到時的場景必定熱鬧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