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玉容掀翻藥碗,清脆的碎裂聲乍然響起,鳳鴛默默地收拾幹淨,又盛來一碗,可他依舊不肯喝。
他將自己埋進被子裏,縮成一團,鳳鴛理了理露在外麵的黑發,道:“玉容別擔心,我一定會醫好你的,一定。”
女子的腳步聲漸漸遠去,門輕輕闔上,花玉容這才從被子裏出來,昔日帶笑的桃花眼依舊桃花,此刻卻染上了些許哀傷。
他微微一笑,喃著她方才說的話——這樣的兩個人隻能做一輩子朋友,是成不了夫妻的,永遠。
哪怕他以死相脅。
——
李心玨的事情不能就這麼算了,鳳鴛不是想與她追究,女人心向來如海底針,翻臉不認人的事情她見得多了,更何況隻是個手段拙劣的小丫頭,還不是她的對手。
可也正因如此,她心中更加擔心,她擔心的是另有一隻手在操控著李心玨與安緣,那個人將自己掩得深深的,才真真教人覺著可怕。
離開房間後,鳳鴛去找了安緣,並讓她將那封悔過信找出來。
可安緣卻別著目光,顫顫巍巍地說已把信燒掉了,說是已不怪罪於玨答應了,不想將別人的罪過一直留著,這才信手燒了的。
這話說與別人許是能信,可到了鳳鴛這卻不能簡單通過,她臨走前站在門裏,衝著安緣的臉就扇了過去,安緣嚇得尖叫一聲,死死閉上眼睛。
可預想當中的痛意卻沒有出現,她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卻見白衣女子特別平靜地看著自己,臉上無一絲怒意。
“安答應知道在這深宮裏活命的最重要的一點是什麼嗎?”
安緣紅著眼眶搖搖頭。
鳳鴛靠近半步,抓起她的手,道:“永遠不要被任何人,像這樣被抓住。”
事情依然不甚明朗,鳳鴛也同去找過李心玨,可她依舊是死鴨子嘴硬的摸樣,對她的話既不否認也不認同,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地保守秘密了。
僵局中,最好的辦法就是靜觀其變,既然這次皇上沒有罰她,那想對付她的人就還會再動手的,她隻消靜待時機,那個人必會自露馬腳。
唯一讓她擔心的,就是成婚一事,蘇硯給了她半月的時間考慮,若是這半月裏她依舊醫不好玉容,恐怕婚事就成了板上釘釘的事了,皇命不可違,她不能否認,他已經是個真正的天子了。
於是大多時間,她便將自己埋在草藥方子裏,整日整日地研究著更好的藥效,而花玉容也確實日漸好了起來,雖然還不能像從前一樣四處走動,卻精神了許多。
她特讓人給他做了一張帶輪子的椅子,天氣好的時候便推著他在園子裏逛一逛,他也樂得開心,且沒再提過任何有關成婚一事。
鳳鴛以為他終是想通了,直到有一天她將他推到園子裏,因風涼回去取條毯子歸來之時,正好瞧見輕羅站在花玉容身旁,淒涼地問:“你就這麼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