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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次一別,鳳鴛已有整整兩個月沒見過蘇硯了,這段時間比往年的冬日還要漫長,經曆了無數飄雪,經曆了元旦、新年,春日就這樣被微暖的風吹來。
但有些人是沒有機會享受這樣的暖風了,嚴冬裏,宮裏幾個歲數大的姑姑都沒能熬過來,寒冷時候,人是很脆弱的,尤其是那些受過大傷的人。
所以,她有些擔心花玉容。
他已經咳了整整一個月了,就算她每天親自熬藥然後督促他喝下,卻始終沒有見好。這不是普通的風寒,而是他身體發出的一種強烈的危險信號。
更讓鳳鴛介懷的是,她還不能將一絲一毫情緒顯露出來,可他心思細,恐怕是早就察覺到了一二,和她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欲言又止,她不敢問,他也不主動提。
好在春天可算是來了,這幾日隨著天氣的轉暖,他的臉色稍稍紅潤了起來,鳳鴛便拖著他一起在外麵見見陽光,還在房子前麵開了一小塊地,種上些既好看又有用的藥材,沒過多久就冒出了各樣顏色的小花。
午時,花玉容坐在藥田旁的石墩子上與她閑談,說著說著就說到了選妃的事上,鳳鴛聽了這話手下一頓,險些將田裏的藥苗扯了下來。
她終是在意他的。
花玉容看得越來越清楚,卻又不願承認這一切會真的重蹈覆轍,他愛的女人愛的總是別的男人,從來不舍得將目光投向自己。
他也是個男人,所以夜半一個人想起的時候也會心生怒火,可當他麵對她的時候,怒火卻又被無端地澆滅,他不知道澆在心頭的那場冰雨來自何處,卻有著讓他心生淒涼的能力。
他百無聊賴地揪起石墩旁的一棵雜草,咬住一頭在唇際翹上翹下,目光一瞥卻瞧見院門外一個有些彷徨的背影。
是蘇硯,他不會認錯。
“哎,花玉容去你去哪啊?”
鳳鴛正埋頭整理著藥田,卻見餘光裏一抹淺粉躍了起來,衝著院門就跑了出去。
這家夥,怎麼一驚一乍的?
她撇撇嘴,繼續幹活。
花玉容一路跑到院門外,蘇硯已走了十幾步開去,聽見腳步聲才停了下來,回頭看他。
“既然……既然來了……幹嘛走呢?”
才跑了幾步,花玉容就累得喘不過氣來,蘇硯走過去,下意識地扶住他不太穩當的身子,他有些不忍地蹙蹙眉,“你還好吧?”
“哎你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嘛,我還沒沒用到這個地步吧?”花玉容狀似無事地笑笑,將他的手推開,“還有,你可不要轉換話題,我的問題你還沒回答呢。”
——你錯了,這一次你真的錯了——
——我比任何時候,都要認真——
想起那天花玉容說的話,又想起那晚自己對那女人做的事,蘇硯有些愧疚。
“不想讓她傷害玉容”這樣的理由在經曆了兩個月的時間後顯得太過冠冕堂皇,也太過蒼白無力,他其實明白,她不會傷害到花玉容,相反,會傷害花玉容是隻會是他自己——如果,他再繼續接近醫仙的話。
所以一直以來,他都有意地避開那個女人,無論花玉容在或是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