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一邊倒的情形讓人不安,可蘇硯卻像事不關己一般淡然處之,既不順承也不駁斥,看得鳳鴛與花玉容心中焦急。
那日去看過皇後之後,張海全突然出現在宮中,話還未說便掐住鳳鴛的脖子,將其按在牆上。
他力氣很大,卻對鳳鴛構不成威脅,她故意掙紮了一番,目露驚恐地苦苦哀求,張海全這才放過她。
“咳咳……”鳳鴛連連咳嗽,“大人……這是做什麼?”
張海全冷哼一聲,“你心知肚明。”
“大人說的可是讓小女謀害大皇子之事?”鳳鴛緩過氣息,輕巧地笑了幾聲,惹得張海全怒視回來,“你要是想死的話,盡管再大聲一點。”
“哎呀,將軍您可誤會小女了。”她挽住張海全的胳膊,道:“而今大皇子雖未登基,卻已掌握天下之事,大皇子又非貪圖女色之人,小女就算想要接近他也是難上加難啊。”
張海全甩開她,“醫仙以為老朽是傻子不成?而今還用這話搪塞於我?”
鳳鴛搖搖頭,神秘一笑,然後在其耳側輕輕地說了些什麼。
“仙仙,那老混蛋又想做什麼?”
張海全走後,花玉容從牆後走了出來,鳳鴛挑眉,“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不過,我需要你的幫忙。”
——
登基大典如期而來,昭陽大殿前,拋光的大理石反射著初冬明亮的陽光。
朝臣分立石階兩側,自下而上蔓延至大殿之內,蘇硯身著紫金龍袍循階而上,額上玉珠明淨而通透,幽深的眼平靜且淡漠地看向高高的龍椅。
這就是他夢寐已久的皇位。
從跪在汙泥裏哀求饒命的小兒走到今天這一步,已記不清遭受多少旁人難以忍受的折磨,而今他終於光明正大地走在人前,金縷黑靴踏在華麗的絨毯之上,一步一步地走向最高處。
所以,他應該高興的,應該大笑的,可這一刻,當兩側無數目光落到自己身上的這一刻,他突然覺得更加孤獨,心中的空虛不斷沸騰著,帶來更深刻的孤寂。
沈得之站在高台之下,手中捧著由金色絲綢包裹著的玉璽,張海全在旁邊端著白瓷酒壺與兩隻酒杯,他斂首而立,卑敬的姿態掩不了眼底的厭惡。
鳳鴛就站在這二人的身旁,看著蘇硯踏上龍椅前的玉石階,然後在小公公的一聲“登基大禮開始——”下,背過身去。
第一拜,拜天地神仙,第二拜,拜仙去祖宗,第三拜,拜江山社稷。
鳳鴛將三杯酒一一奉上,蘇硯手握玉杯一仰而盡,身後上百臣子靜默而視,眼神各異。
第四拜,與朝臣互拜,沈得之飲酒之後恭敬行禮,高呼萬歲,眾臣子隨之山呼,聲音響徹大殿。
蘇硯又走到張海全身前,嘴角噙滿不知意味的笑意。公公從張海全的手中接過托盤,鳳鴛從旁走出,提起酒壺將酒杯添滿。
“大人。”
鳳鴛將其中一杯遞給張海全,那麼剩下的一杯就是蘇硯的了。
他道:“以後,還要多多仰仗將軍了。”
說罷,便欲接過鳳鴛手中的那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