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為蘇浣診起脈,蘇浣不以為意地擺擺手,道:“不適?朕好得很,醫仙若是不信的話就替朕把把脈。”
搏動自指間傳來,鳳鴛心弦一緊,猛地抬起頭。
“哈哈,看你驚訝的,怎麼?不相信朕已經好了?”
蘇浣的狀態比往常還要興奮,他大笑幾聲,一副自得的神態。
鳳鴛頓了頓,點頭道:“皇上說得沒錯,小女這就叫人給皇上傳膳。”
這不可能啊,他怎麼會突然……
心下想著這些,鳳鴛邁出殿門,和同樣有些出神的蘇硯撞了個正著。
就在方才,蘇硯解決了北疆割地交接之事,並且收到了楚軒派人送過來的禮物——一個長方形的紅漆鎏金盒,裏麵是個卷軸。
而卷軸打開,是一張女子的畫像,那人穿著一身闕白的衣裳站在楓樹下,隻側過頭來露出半張精致的容顏。
旁書:紅葉聲秋色,妝掩迷霧中,不知昔人依舊在,笑將癡人,作弄。
前兩句字首相接為“紅妝”,那楚軒所指的昔人就是鴛兒了,可是那句“笑將癡人作弄”又是什麼意思?
——蘇硯,告訴你個秘密,那天被我一箭刺穿頭顱的女人,不是她——
——她沒有死——
忽地想起在北疆時楚軒說的話,蘇硯握住卷軸的手指一僵,畫中女子眉眼精致,唇如紅櫻頰似白玉,眉精致而狹長,眼睛明亮,回眸間帶著勾人的冷豔。
這明明不是鴛兒,鴛兒不可能會露出這樣的神態……可如果不是的話,楚軒又為什麼要提這行字呢?
他思索許久也未想出個結果,直到在殿門前撞上女子時才回過神來。他凝眸一看,但見醫仙挑著眉眼看他。
這神情似在別處見過,他一時看出了神。
“大皇子今兒個應該沒喝酒吧,怎麼青天白日的就用這種眼神瞧著小女?”
鳳鴛故意出言譏諷,眼前男子霎時沉下表情,冷冷看了她一眼便要舉步入殿。
“大皇子。”
她拉住他。
他連頭都沒有回,“何事?”
“皇上他……醒了。”
蘇硯訝然回身,反手抓住她的手腕,“你說什麼?”
他神色驚訝,卻瞧不出這驚訝之下到底是喜悅還是憤怒,手腕被捏得生疼,鳳鴛微蹙娥眉,“皇上醒了,看起來精神不錯,隻不過這實際上——卻是大去之兆。大皇子要做好準備,皇上他絕對熬不過今天晚上了。”
——
皇上醒來的消息傳遍了宮中的每一個角落,不過大皇子說為了皇上的安康,諸位親眷和大臣待日後才可來探望。
皇後娘娘一聽這事兒,也顧不上自己身子了,讓綠衣叫了轎子這才勉強到了殿門外。她整理好自己的妝容,故作無事地踏入殿中,可扶著綠衣的手卻在不停地顫抖。
“皇上。”
話剛出口,眼眶就已紅了,蘇浣握住她的手,與其一同用膳。
鳳鴛、蘇硯、綠衣和貴喜就在桌旁侍候著,同樣一個房間裏,有人歡欣雀躍喜極而泣,也有人看穿結局心緒複雜,漫長的時間裏,天色由白晝變成黑夜,殿裏四處點了燭火,燈光明滅,照得清每個人的臉,卻照不見所有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