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鴛回到小桌旁的時候,才發現花玉容不知什麼時候來了,他一手撐著地一手舉著酒杯,桃花眼笑成一條縫。
“仙子降臨,玉容有失遠迎,恕罪恕罪。”他低低腦袋,將酒杯舉到她麵前,道:“敢問仙子可喜歡我家主子?”
眼前的酒杯晃來晃去,杯裏的酒也灑出來不少,鳳鴛接過杯子蹲下身扶住他,“你喝多了,我扶你回去歇息吧。”
好不容易扶著他晃晃悠悠地走到廊子裏,花玉容卻耍起賴來,他栽了一下將她壓在牆上,一邊賊賊地笑一邊點她的眉心。
真是醉得不像話,他到底想做什麼?
鳳鴛無奈地歎口氣,準備擎起他,可他卻突然紅了眼眶,用厚厚的鼻音說:“仙子……你知不知道,你的眉心和她的好像哦,好像好像哦……嘿嘿,現在看上去,竟然……竟然一模一樣……”
他的臉近在盈寸,他看她的表情就像是在真真切切地看著從前的鴛兒,鳳鴛心尖一疼,“……你很想她?”
“嗯……”玉容用力地點點頭,“我好想她好像她,可是……她在閻王殿前走一遭,可能已經把我忘了,哼……憑什麼隻有我想她,她卻不想我呢?這不公平!”
他生起悶氣,撐著牆直起身子,左搖右晃地走遠了,廊中靜悄悄的,隻剩下他呢喃的醉語。
“臭丫頭……也不知忘斷前生投胎到哪裏去了……現在好了,你在你娘的懷裏吃奶睡覺……我呢?我卻拖著這一身殘破的皮囊苟延殘喘……死丫頭……”
淺粉色的身影消失在轉角處,他的聲音卻像根刺一下一下刺進鳳鴛的心頭。
對不起玉容,現在我還不能和你說實話,等到這一切都結束了,我再親自告訴你,我就是你想念的那個人,我就是鴛兒,我沒有死沒有投胎,更沒有忘記你。
聲音終於遠到聽不見了,鳳鴛收回思緒也收回情緒。
“看來醫仙是來者不拒啊。”
一回頭,蘇硯竟站在廊頭看著她,話語間譏諷之意不勝明顯。
鳳鴛翹了翹眉梢,笑盈盈地走過去,毫不回避地看向神情幽暗的男子,拈著手指理了理他胸前的衣襟,“怎麼,吃醋了?”
蘇硯兩指拍掉她的手,“嗬,笑話,你不會真的把宴會上無聊至極的玩笑當成真的了吧?”
“哦?這麼說來,大皇子強忍傷痛在溪水裏為小女捉魚,在岸邊燒火烤魚之事也都是個玩笑了?”
她輕飄飄一說,他立刻想起白日裏自己挽著褲腿用寶劍插魚的摸樣,一時間窘迫得麵色陰沉,他冷冷地瞥她一眼,“沒錯,那就是個玩笑。”
沒錯,玩笑而已,何須認真?
她究竟是林子裏那個會捧腹大笑的女孩,還是現在這個美豔勾心的妖孽,對他而言有何重要?
他提步離開,留給鳳鴛一個冷酷的背影,她強迫自己勾了勾唇,笑得沒有一點溫度。
蘇硯啊蘇硯,這到底是不是一個玩笑,現在說還為時過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