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刺目的陽光叫醒了蘇硯,他慢慢睜開眼睛就瞧見一張近在盈寸被白紗蒙住的臉。
她側枕在他的胳膊上,一隻胳膊還放在他的身上,胸膛上白白淨淨的手溫柔地握著他的,很暖,與平時見到的她不一樣。
她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昨天發生的事情一點一點湧入腦海,可奇怪的是,有關於昨晚妖化的場景卻一點想不起來了,身旁女子握了握他的手指,他突然察覺出一絲異樣,如果這個人昨晚也在的話,豈不是看見了他妖化的樣子?
他心裏一咯噔,猛地抽離身子,鳳鴛的腦袋磕在地上,迷迷糊糊間咕噥了聲疼才睜開眼睛,竟瞧見蘇硯站在隔開一步的地方瞪著自己。
嘶,那眼神也太可怕了,鳳鴛一股腦爬起來,一邊揉著腦袋一邊回瞪回去:“大皇子你就算看小女再不順眼,也不能趁著小女睡著下殺手吧?怎麼說,小女可都是大皇子的救命恩人啊。”
她往他身上瞟瞟,蘇硯低頭一看才發現身上被細致地包紮好了,傷口也止住了血,而女子的白裙已被撕得破破爛爛,露出一雙纖細的小腿。
“我不是讓你走了嗎。”他別過視線,冷冷地說道。
“大皇子的意思是小女多事了?”鳳鴛走過去,湊近了說道:“大皇子若是不稀罕,那就把裙子還我。”
她指了指他身上的白綢,又指了指殘缺的裙擺,早晨溪水映出的光白晃晃的,在她姣好的腳踝上印出一道道流淌著的水光。
蘇硯的視線跟著她的手指掃到她的腿上,又飛速地收了回去,無聲地背過身。
“唉,看來隻能怪我運氣太差,昨晚在林子裏來來回回轉了許久沒找到出路不說,還遇上你了,哼,要不是看你馬上就要死在溪水裏了,我才懶得救你呢。”
她遇上他的時候他正昏迷著?
蘇硯回過身,忙問:“那你是什麼時候遇上我的?”
鳳鴛轉轉眼睛,道:“當時天已經蒙蒙亮了,我幫你包紮之後太累了就睡著了,怎麼了?”其實她知道,他是怕有人看見他妖化的樣子。
以他的心性,若她說了實話恐怕就真的沒法活著出這林子了。
蘇硯暗暗舒了口氣,“沒什麼,問問而已。”
他說罷轉身就走,隱約間他能夠感受到溪旁女子注視著他的目光,她靜靜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他卻越走越遠,可走到某處卻突然停了下來。
他回過頭,女子仍在看他,他疑惑地蹙蹙眉頭,終是問了出來:“你不走了?”她不是在林子裏迷路了嗎,怎麼還不跟上來?
鳳鴛向身後的溪水指了指,喊了好長好大的一聲:“我——餓——了——我——想——吃——魚——”
當蘇硯挽著褲腳站在水裏用寶劍插魚的時候,那張臉黑得比雷雨天還要可怕。
天知道他幹嘛要回來,天知道他為什麼要做這麼愚蠢的事情,他一個不爽,往水裏連插了十下,再拿出來的時候已有十尾魚連排穿在了上麵,還胡亂地晃動尾巴,拍了他一臉的水。
鳳鴛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好家夥,以前怎麼沒發現他有這才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