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一把將她推開,先後將妖月與玉兒送走,鳳鴛無措地站在一片寂靜的大殿中,愕然地看向正在離開的兩個她很在乎的人,心裏仿佛被掏空了一般。
人群跟在侍衛之後向地牢外的刑場移去,鳳鴛方想起一個人來,月主子出了這麼大事情,林大夫怎麼沒有現身?
她來不及多做思量便匆匆跑到百草堂,院內與往常一樣十分安靜,林淮不喜人多所以一直以來就隻帶兩個采藥的小廝在左右,但此時也不見蹤影。
突然間一聲悲憤而慘烈的叫聲從寢房傳來,她跑過去猛地推開房門,立時被眼前之景所驚呆。
林淮仰著臉下半身著地上半身懸在床沿,僵硬的身子詭異地顫抖著,雙腳在地麵不停地蹭動,他臉色慘白,甚至有些泛青,見到鳳鴛的一瞬間兩眼瞪得老大,艱難地張大嘴巴發出支支吾吾的聲音。
“林大夫,你怎麼了?”鳳鴛撲過去扶住他,上上下下將他看了幾遍,可這幾個月學到的醫術在腦袋裏翻了個遍也不知他究竟是怎麼了,看上去很像中毒,卻又明顯不是。
林淮扭不過腦袋,隻是直愣愣地盯著前方,一邊抽搐一邊極其緩慢地伸出手,指向高高的櫃子,嘴裏咕噥著:“給……給……給……刀……刀……”
刀?\t
鳳鴛急忙跑過去在櫃子上翻來找去,終於尋到一把很小的刀子,平日裏是用作處理傷口的。
她拔開刀鞘將刀柄塞進林淮的手中,他握得骨節泛白,對著左腕上方三寸便是一劃。他抑製不住身體的抽搐,難以控製施刀的力度,如此一劃傷口極深,從旁看去就如同裂開一般。
“林大夫,你這……這是要做什麼……?”
鮮血噴湧而出,將鳳鴛驚得目瞪口呆,可林淮卻絲毫不顧傷口,任由血液流淌。
然而奇怪的是,隨著血液的流出,他抽搐的頻率居然漸漸慢下來,鐵青的臉色也褪去暗光,隻剩慘白,不多時傷口處的血液也開始凝結,血柱隨之變小。
“……走……我……我……走……”
他的雙唇不停地顫抖,神情掙紮,鳳鴛知曉其意,努力支撐起他的身體,向門外走去。
他的狀況雖然好了不少,可依然沒有多少力氣,大部分的重量壓在鳳鴛身上,沒幾步就累得她大汗淋漓。
林大夫他究竟出了什麼事情?為何偏偏在這個時候詭異病倒?月主子又為何一心想死,而之前就連一絲預兆也沒有?
鳳鴛一邊走著,一邊思索著這些疑問,等好不容易到達刑場,行刑之時已然將至。
妖月姿態萬千地走上邢台,曳地的紅裙像盛開的曼陀羅花,她目光一轉剛好瞧見鳳鴛和林淮二人,竟莞爾一笑,美豔得動人心魄。
“……月……不……月……月……”林淮瞪大眼睛,張著嘴巴用力地發聲,而那抹紅影終是翩然轉身,靜靜地躺在刑樁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