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之事如何?”
安靜的三樓雅間,一男子沉聲問道。他穿著一身金紋黑衣,腰束白玉腰帶,另披一件黑紗開襟外袍,整個人散發著冷漠而凜冽的氣場。
然而,他的話並沒有馬上得到回複。
“花玉容?”半晌,他轉過身來。
被喚作花玉容的是一個一身淡粉鑲白的款款公子,他正斜倚在闌幹之上,將紫色紗幕微微挑起,從縫隙中瞧著樓下的兩個秀氣少年,聽見自己的名字方回過神來,轉過頭來迎上男子黑潭般的眸子,“你說什麼?”
男子蹙眉,“我問你,北疆的事情進展如何?”
花玉容鳳眼一眯,賠笑道:“我玉容辦事你還不放心嗎?三日之前便已收到消息,北疆馳騁沙場三十年的那個老東西費亦見閻王去了。憑借申元的氣魄和能力,不久便可調職填補這個位子,到那個時候,北疆的君主還算什麼?戰事還不是由你全權做主?”
黑衣男子無聲地點點頭,俊削的麵龐上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情緒。
花玉容倒是早已習慣了他這副樣子,漫不經心地走上前來,可再開口時已添上一絲小心翼翼,“你……可知宮變如何了?”
一句話引得男子目光一凜,黑色的瞳孔打著危險的漩渦,“就算是為了蘇墨,他也會拚了老命保住蘇家,而現在,保住蘇家的唯一方法,就是弑帝篡位!今日皇上和眾臣狩獵,就是他不費兵卒而得手的最好機會,相信不出一個時辰,宮中就會傳出消息來。”
男子口中的“他”就是當今相國,他的生父,蘇浣。
這幾年來,蘇浣在朝中勢力愈加龐大,而皇帝鳳新元生性寡柔,朝中諸多事宜大多需要經過蘇浣過目,皇帝在旁人的挑唆之下日益多疑,今日便借由修繕南方河道一事給蘇浣冠上諸如收受賄賂結黨營私意圖謀反等罪名,並暗中寫好了旨意,隻等罪名坐實便誅殺全家!
隻是皇帝不知身邊的太監早已將消息帶給相國府,未等自己動手,便被人先奪去殺機。
男子說罷,冷冷一笑,隻是這笑中隻有譏誚。
同一時刻,一樓舞台上突然出現一個婀娜人影,伴著幽幽琴聲翩翩而舞,透過紗幕,隻能看見她模糊的身影,但這身影便已足以讓台下的男子們魂牽夢繞癡癡而望。
“輕羅姑娘!輕羅姑娘!”
“快出來吧!輕羅!”
“……”
丟了魂兒的公子們站起身來,一手拿著銀票,瞪大眼睛拚命地朝台上看去。
坐在後排的鳳鴛和玉兒為了一睹真容,也不得不跟著站起。
但見這時,輕紗帷幕徐徐而展,場內頓時一片寧靜。
所有人翹望之下,一姿態嫋嫋的女子一身月白暗紋柳月流蘇紗裙亭亭而立,麵上蒙著一方淺淺的薄紗,露出的一雙美目宛若丹鳳,隨意一瞥便將在座之人勾去了魂魄。
眾人興奮地歡呼起來,可鳳鴛卻怔在原地,一瞬不移地盯著那雙美眸,然後在玉兒的驚愕中決然而道:“玉兒,我要買下這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