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情湧起,他自然而然地伸手抓住許嬌容滿是灰泥的手掌,用手指摩挲著她粗糙的掌心和手指,輕歎道:“嬌容,這些年辛苦你啦!”
許嬌容的臉一下紅了,有些緊張地向下張望,見弟弟正蹲在院子裏沒有向上看,急忙用力一掙甩開李公甫的手掌,低聲嗔道:“你幹什麼,無端端發得哪門子瘋?”
李公甫笑而不答,隨後便開始老老實實地幫忙。
兩個人做起事來自然要快了許多,何況是男女搭配。不多時,屋頂已經修補完整,隻是在斑駁的舊瓦中間補了幾十片新瓦,看起來頗為紮眼。而且這修補後的屋頂是否嚴密,還要等下雨的時候驗證了。
“好了,我們下去罷!”許嬌容拍了拍手上的灰泥道。
李公甫微微一笑,先將許嬌容用過的工具裝在竹筐裏直接扔了下去,將蹲在院子裏不知幹什麼的許仙嚇了一跳。然後一把將許嬌容橫抱了起來,縱身一躍從屋頂上跳下。
許嬌容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等稍稍回過神來時,卻發現兩人已經落在地上。隻是吃了這一嚇,她頭腦空白手腳無力,也忘了羞澀和掙紮。直到許仙在一旁拍手叫好,他才如夢初醒,又氣又羞地在李公甫胸口連捶了幾拳,低喝道:“你真是瘋了,快放我下來!”
李公甫知道雖然兩人父母生前便為他們定下婚約,經過這些年相互扶持同甘共苦的生活,許嬌容更是認定了非君不嫁,但她素來恪守禮法,平日相處絕不肯有絲毫逾越之處,若再不放她下來,隻怕她要真地惱了,便嗬嗬輕笑著將她放在地上。
許嬌容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先狠狠瞪了李公甫一眼,然後轉頭向起哄的許仙喝道:“既然用不著你幫忙,怎地不快去看書?”
許仙縮了縮脖子,舉起手中的東西道:“我在看李大哥帶回來的藥材!”
他手中拿著的,正是李公甫剛剛放在一旁的藥包。
許嬌容登時忘了生氣,有些緊張地看著李公甫問道:“你帶藥材回來幹什麼?是否生病了?”
李公甫打個哈哈,用拳頭在胸口擂了兩拳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向來體壯如牛,哪裏會生什麼病?這些藥材麼……”
還未等到他相出一個合理的借口,許仙已經在一旁搶著道:“姐姐,我猜李大哥不是生病而是受傷。我看了包裏的藥材,認得其中的三七和桃仁兩味藥材,它們都是活血化瘀的傷藥。”
也不知是命中注定還是天性使然,許仙這小子雖然在讀書上既有悟性也肯用功,但總是對醫道更感興趣,又是沒事就跑到藥鋪外扒著門口窗戶偷看偷聽,久而久之,居然真被他學到些皮毛。
“傷藥!公甫你受傷了?傷在那裏?”許嬌容更加緊張,既不再顧忌什麼男女之別的禮法,也忘了自己此刻滿手灰泥,在李公甫身上到處亂摸。
李公甫高舉雙手道:“嬌容別慌,我隻是不小心碰了下頭,是王鳳山王兄知道後,做大夫的小題大做,非要我拿些藥回來煎服。我不好拂了他的一番好意,隻好將藥提了回來。你看我現在不是好端端的麼?其實那藥也根本不用服了。”
許嬌容讓他轉身,看了看他後腦隻是有些瘀腫而並未皮破出血,這才稍稍放下心來。聽了李公甫最後這句話,瞋目道:“藥材已經拿了回來,不服怎麼成?我馬上去給你煎藥!”
許仙急忙攔住他道:“姐姐,湯藥須要在飯後服用,你不如先去煮兩個雞蛋幫李大哥敷一敷。”
許嬌容連連點頭,要李公甫好好地到屋裏坐下,自己匆匆地跑到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