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瀝瀝的小雨飄落於這片莽林翠鬆,山穀的微風緩緩襲來,吹得那蟬兒失了聲,花兒低下頭。略顯泥濘的路上,一中年漢子,深一腳淺一腳的快步前行,黝黑的臉上掛滿了焦急,眼角卻又帶有一點喜色,想起家中的妻子不免又加快了些腳步。轉了幾個彎之後,停在了一朱漆門外,門上有一鐵製門環,中年漢子抬手叩門。
“誰呀!”
一雙纖細漂亮的小手抓著門邊,開門的卻是一麵目和善的中年婦人,看到他也不多話,抓起一個紅布小包,就往外走。
“您可真是一熱心的人,怪不得人們稱您為觀音。”
“貧嘴,可做了準備”婦人姓林,早些年隨婆婆學習些醫術,是這片山村小有名氣的接生婆,人稱林婆,不僅收錢少,而且從無一例失手,給山外的富貴人家也做過接生。
“嗯,還好還好;都準備好了”
“那就好”
兩家距離本不多遠,不一會便來到了一座木屋,門前的小鍋冒著熱氣,鍋灶裏的木材仍泛著紅光。進的屋來,隻見手指粗細的蠟燭放在桌上,盛著涼水的木盆擺在床邊,涼水清澈幹淨。三尺三高的艾葉床上躺著一位女子,雙眉緊凝,兩眼緊閉似是十分痛苦,卻未發出任何聲響,怕是會嚇著床邊的孩子吧。小孩名喚楚雲,約莫七八歲左右,稚嫩的臉上寫滿了緊張,雙眼盯著床上的母親。聽見有人進來,轉身撲進中年漢子的懷裏。
“父親,您快看看娘怎麼了,怎麼那麼難受。”
“沒事,你娘,隻是有點不舒服。“
“楚雲,和你父親先出去吧,外麵的芍藥花,在小雨中可更好看了”待父子二人走出去之後,林婆子看著床上的女人,幽幽地說道:“木欣,何苦遭這罪,上次生楚雲,差點沒了半條命,還要再生?”
“他想要這個孩子”
“他想,他想,女人啊,你為他想,他可為你想,到頭來受苦受罪的還不是女人。”
“我信他”說完心裏莫名的甜蜜一笑。
林婆聽了不禁搖頭,心道本想琴棋書劍詩酒花,卻是柴米油鹽醬醋茶。見木欣狀態好了不少問道:“剛才見你十分痛苦,怎麼現在又好似好了許多。”
“嗯,剛才有點緊張的確挺痛苦的,不過見著您了,心裏便有了依靠似的,不那麼明顯了。”
“你這丫頭,還依靠,沒記錯的話,你哥哥在寧陽城裏做事,娘家家境也不錯,非找個往山溝裏鑽的男人。”
“嗯,您見的那是我大哥,在城主府裏做些事情。”其實木欣本人也不知道為什麼願意跟著這個男人住到山裏,但是自己現在非常開心幸福,有了一個孩子,馬上還會有第二個孩子,還有愛著自己的男人,這就足夠了,至於奢靡的物質生活,卻不是自己想要的。唯有一份情便足以,卻又想起男人說,咱們這第二個孩子還會是男孩,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楚峰,山頂之峰雲,雲有動天下之勢;峰有立天下之威。峰雲動,則天下驚。一個還還是小毛孩子,一個還未出生不知是男是女,就天下驚了,不免讓人嗤笑。心裏正想著,忽感小腹墜脹,急看向林婆子“林婆怕是要生了。”
林婆說話這會,已然完成了,兌溫水,燒剪刀,淨手的準備,一刻也沒有停留對木欣的關注,聽聞木欣聲音,道:“嗯,不是第一次,不要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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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林婆卻是菩薩心腸,漢子一直關注著屋裏動靜.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偶爾傳來倦鳥回巢時的鳴叫,山穀更顯寧靜,似乎能聽到風吹過的聲音。等待總是漫長,中年漢子輕撫著懷裏的楚雲,思緒萬千。想起將來這兄弟二人或許能在這九州大陸闖出些名堂,感覺就像自己重活一世一般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