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一個聲音從歸真的後上方傳來,歸真扭頭回望,發現了一隻大鳥站立於屋頂。這隻鳥個頭著實不小,長約三尺;羽毛色彩尤其豔麗,額頭和前胸緋紅,翅膀青藍;白色鳥喙向下彎曲,和下半瓣喙結合處呈一曲線向上微微彎曲,配合一對圓眼形成的表情似是在微笑,甚是有趣。這鳥此時正在用那鳥喙清理羽毛,翅膀微微張開,內層羽毛卻是黃色。
歸真注視這鳥,看模樣應該是隻鸚鵡,但是個頭卻大了不少。
歸真問道:“是你說的嗎?”
鸚鵡停下梳理羽毛,看向歸真,但是未做答複。
歸真覺得自己好笑,自己跟鳥說話,他怎麼可能開口。便邁步向門口走去。
“你不認識我了嗎?”鸚鵡說道。
歸真驚訝抬頭,注視鸚鵡,鸚鵡也看向他,“歸真,歸真,是我。”
歸真聽到這鸚鵡說出了自己的名字更是奇怪,他忽然間發現這鸚鵡的紅色和藍色的連接地帶還有一片綠色羽毛。這顏色和大小與自己從妖怪身上得到的一樣。
歸真想到此處,渾身汗毛根直立,這妖怪大白天的便來了。順手拿起地上的石榴,向鸚鵡扔去,鸚鵡立即飛起。
歸真口中大罵:“休要瞞我,你便是那妖怪吧。”
說罷歸真急速跑回屋中,拿起佩劍,踏上鬥笠飛身而起,拔劍便衝向半空中的鸚鵡。那鸚鵡見勢不妙,趕緊飛入樹林,歸真加快速度緊隨其後。
進入樹林後,鸚鵡畢竟身形小巧於人,幾個穿梭,歸真便跟丟了。
歸真心想,我前日生病險些要了我的性命,盡皆由此妖怪引起。他定時常來祖墳附近搗亂,我應提高警惕,謹防被他加害。看來武功必要勤加練習,需小有所成方能除妖衛道,伸張正義。方不辜負師傅的教導。還有昨晚那門外女人,她說今日還要再來。
想到此處,歸真轉身飛回屋舍,用師傅的劍在門的左上方挖了一個小洞,然後削了塊木楔子,從裏麵將門洞堵死,從外麵看門無異樣。這樣歸真若要向外看便拔了木楔子便可,勿須深夜開門。
然後繼續收拾屋子,直到申時,方把屋子弄一個整齊幹淨。收拾整齊後,歸真未敢偷懶,便開始練習武藝直至天黑,晚飯後凝神運氣。而後再翻看天書和道法。由於白天忙碌一天,未看片刻便睡著了。
時至夜半三更,歸真再次被叩門聲吵醒。“咚咚。”“趙歸真,趙歸真。”,歸真聽到外麵喊自己的聲音和昨日那女人一樣。自己趕緊拿劍跑到門前。
對著門外大喊“妖精,你怎麼又來了?”
“我昨日來此你不曾接待,我便今日再來。”外麵回答。
“哼!你夜半三更前來,誰知安得什麼心?”歸真說道。
“我叫鸚蘿,隻是前來拜訪故人。你曾有恩於我,我感激尚且不及,怎會生加害之心啊?”外麵女人說道。
“什麼鸚蘿?我不認識你。我已說過,我自幼遠離長安,於此地無親無故。我怎會與你相識,更談不上什麼恩了。你認錯人了。”歸真說道。
“你不見我,我便過些時日再來。”那女子說道。
歸真聽到那女人要走,心情才放鬆些許,但卻聽到那女人在外麵開始吟唱歌曲。
歌詞唱到:“清和節當春,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勸君更進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這首歌是王維的《陽關三疊》,又名《陽關曲》,《渭城曲》。以為當時百姓廣為傳唱。
但是此女宮角不缺,歌聲如黃鶯出穀,字潤珠園,尤其悅耳,歸真也聽得入了神。從這歌聲聽出一絲淒婉,一縷離愁。腔調朱弦玉磬,引人共鳴,歸真自己心中也想起師傅,想起明珠。
那女子繼續唱到:“千巡有盡,寸衷難泯,無窮傷感。楚天湘水隔遠濱,期早托鴻鱗。尺素申,尺素申,尺素頻申,如相親,如相親。噫!從今一別,兩地相思入夢頻,聞雁來賓。”唱到這裏,歌聲戛然而止。
歸真聽得,歌聲中飽含一個異地相思已久的離人,默默生活,獨自忍受。心生感慨,意猶未盡。好一個紅綻櫻桃含白雪,斷腸聲裏唱陽關啊。
正在此時,外麵那女子說道:“你以後便會明白。我先走了,過些時日再來看你。”外麵便無聲了。
歸真聽的歌聲之情真切熾烈,發自肺腑,引人自憐,覺得此人應沒有太大惡意。歸真將門上木楔拔下,從縫隙中向外觀望。
外麵黑壓壓的,還是隻有那張家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