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一句死不了,卻讓張仲季心頭一鬆,他從來都不是梟雄,彭城能走到如今這般模樣,也不過占了先知先覺的便宜,他的人也好,他的性子也罷,也因為如此,與曹操與袁紹等人相差甚大。
“我說大丞相,她這是在你麵前抹脖子麼?”樊阿被強行架過來,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這會見人還有救,心頭的火氣騰騰就上來了,他剛才可是在陪自己的老娘,丹陽護衛就這麼把人捉走,無疑讓老人家受驚了,“我倒是奇怪了,你這樣的好色之徒,向來都是順著她們的說,什麼時候也能把人逼成這樣了?”
“先把人救了,再說我不遲。”張仲季還沉浸在剛才的那一幕當中,並沒有計較這所謂好色之徒的指責,看樊阿三兩下把傷口處理好,又見張寧還是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不由得懷疑道:“你確定人沒事,怎麼人還是不醒?”
這般抹脖子的動作,一般都是死的不能再死了,縱使樊阿已經名聲在外,他卻還是有些忐忑,難免多問了一句。
“你不會自己看麼?”樊阿隨手把地上的匕首撿起來,沒好氣的往他眼前一亮,“你這是耍我玩在,這麼一把破破爛爛的斷刃,也要能隔破喉嚨才行,你倒是自己試試看去!”
說完也不理人,起身就往外跑,他得趕緊跑去後院,安撫他那受驚的老娘,老人家年紀大了,別因此出了事故。
張仲季看他這匆忙的樣子,也明白過來,連忙喊了丹陽護衛跟過去,順道和老人家道歉解釋一遍,免得她心裏不安。
血已經止住了,幾個丫鬟婆子上來,把人送到後麵靜養去了,中間張寧一直沒醒,這麼一個弱女子,隻怕已經自己嚇暈了。
張仲季坐回主位,抬頭望著屋頂,幾位足智多謀的女子這會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就這麼一直站在那裏,各自想著心事。
“昭姬,把那經書遞給我。”
蔡琰聽到吩咐,把落在自己腳下的太平清領書撿了起來,上前兩步又雙手奉上,似乎有話要說,到最後卻哽住了,一個字都沒有說出口,隻是怔怔的看了一眼他,就退回了原位。
張仲季輕輕拍了拍手中的經書,不知怎麼的有些悵然,下意識的翻開看了一眼,卻突然神情一愣,這書似乎變了個模樣,他有一種是自己眼花了的衝動,連忙往下繼續翻看,最終卻是閉上眼睛坐在那裏,像是在發呆,又像是在思索著什麼。
“你打算怎麼處置她們?”
還是甄洛當先開口了,以她的心思,最好連那孔融都消失才行,當然,她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甚至她現在都能猜到事情的結局,這時候這麼一問,也隻是不想繼續沉默下去。
張仲季回過神來,沒來由的歎了口氣,又依次看了一眼糜子貞、蔡琰,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是反問道:“我要真是那張角的徒弟,你們怎麼覺得?”
這一次,甄洛沒有當先回答,隻是看向糜子貞,她願意跟著某人,是因為在這裏在彭城,能實現她在別的地方實現不了的東西,縱使彭城有所變故,她也不會過多擔心,因為她的家族不在這裏,無論什麼時候都能全身而退,所以張仲季是不是賊首的弟子,對她來說沒什麼區別。
但糜子貞不同,這種事難以預見後果,根在徐州的糜家必須考慮清楚,否則很有可能遭遇滅頂之災。
“丞相若是,妾身也是。”
這是糜子貞的回答,盡管在幾天前,那所謂的師妹剛出現的時候,她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但如今經孔融這麼一鬧,以她的聰慧又怎麼會想不到,也許明天,整個徐州就可能分崩離析。
但,一句‘丞相若是,妾身也是’,把她的心思抖露無疑。
張仲季心中一暖,直接把笑容表現在了臉上,此刻對他來說,是不是張角的弟子也就那麼回事,他張仲季扛得住,也不願遮掩,一時間也不再執著與其他幾位的想法,就這麼站了起來,說道:“我雖然不記得我是不是那張大天師的弟子,但恐怕也八九不離十了,紙是包不住火的,可以預見的是,今後的彭城將更為艱難,因為全天下的世族都會與我為敵,甚至於你們的父親與兄長。”
蔡琰與曹媛聽到這裏,並沒有什麼表示,她們都算是一個一個的,縱使曾經有過家人,到而今都是孤零零一人,所以並沒有過多感觸。
“你們跟了我這麼久,應該都清楚我的性子,所以有什麼話都說出來,不想上賊船的,大家好聚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