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迦的手術刀忽然被衝上來的陸以沉奪下。
陸以沉發狠地拽著周迦的手防止她繼續自殘,一麵警告意味地瞪著她,一麵輕描淡寫地,麵無表情地,說了一句周迦這一生,聽過最絕情的、她這輩子永遠都不會忘記的話。
他說——
“去檢查她的傷口,如果沒有傷及子宮,就馬上手術把她的子宮取出來給水沫。”
“越快越好。”
……
周迦哭了。
她連哭都是沒有聲音的。
她的一腔熱淚,染濕了一整個手術台。
手術的時候,她一直在想。
在想今天的天氣那麼好,陽光那麼暖。聽得見鳥叫聲,還聞得到花香味。
為什麼這麼美好的日子,她還會這麼地絕望?
……
注射器慢慢推入皮膚,小腹上的痛感一點點消失了。
局部麻醉,她的意識完全清醒。
她清醒地看著手術室的天花板上,模糊的他們拿自己子宮的倒影。
她從嫁給陸以沉開始,就從沒想過要離婚,可這一刻卻切實地,清醒地,有了離婚的想法。
離婚也不僅僅是因為子宮移植的事情。
大概是因為所有往事積累疊加,那些被辜負的深情,被看輕的時光,那些她一廂情願時所發生的一切細枝末節的事情,在這一刻都成了離婚的緣由。
這一段夫妻婚姻,在男人一次又一次的傷害與奪取中,她就像陷入了一個沼澤地,無論怎樣努力和掙紮,最終都逃不過不斷地往下陷的結局。
一個人的獨角戲,到底還是到了曲終人散的時候。
……
周迦睡了足足三天三夜,醒的時候嗓子已經好了,外麵是個很好的天氣。
萍姨見周迦醒了,第一時間興奮地打電話通知陸以沉,“先生!太太終於醒了!終於醒——”
萍姨話還沒說完,手機就被奪走了,周迦靜靜看著她,“萍姨。”
萍姨感覺此時此刻的周迦莫名有些可怕,她聲音微顫,“怎麼了?”
“沒什麼。我想和陸先生將兩句。”
萍姨一驚,發現周迦第一次稱呼陸以沉是“陸先生”,而不再是“以沉”。
周迦把手機貼在耳邊,笑了笑,“陸以沉。”
那一邊很安靜。安靜的好像沒人在接聽。
但周迦知道,陸以沉在聽電話。
“陸以沉。我要離婚。”
說著,不等那頭回複,周迦直接掐斷了電話。
萍姨眨了眨眼,訥訥地看著周迦,問:“太太,好好的,怎麼就要離婚了?”
周迦目光空蕩蕩的,過了好一會,才說,“沒什麼。日子過不下去了唄。”她頓了頓,轉頭,又說,“萍姨,你馬上幫我找一個陳水沫的媽媽,傅雅芝,好不好?我找她有很重要的真相,一定要告訴她。”
周迦決定當前必須馬上和傅雅芝先坦白事實,然後背著陳水沫和程若蘭,與傅雅芝先做個親子鑒定。
如果有了傅雅芝的依仗,也許她不會被欺負得那麼慘。
萍姨見周迦神情嚴肅,不像說笑,馬上起身道,“行。那我現在就去找她過來。”
“謝謝萍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