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月能感受到包廂當中一瞬間僵滯的氣氛,心中則是有些後悔要蔣天佑過來,但是此刻卻也隻能做和事佬,站起身來,然後才向著蔣天佑道:“天佑帶了什麼酒來了?”
“波爾多……”
蔣天佑笑了笑,然後才說道:“剛剛去了趟滬海,順便捎了兩瓶酒過來……有些年頭了。”
這兩瓶酒是他從一個紅酒收藏家手裏轉過來的,這種精心收藏的紅酒可不像是星級酒店裏準備的那些紅酒一樣,即便是同一年份,但是因為收藏方式的不同,還是會有口感之上的差別,而即便是這些微小的差別,那些品酒大師都會分辨的清清楚楚。
當然,蔣天佑分辨不出來,這年頭喝紅酒隻是喝的人民幣,喝的這個派頭氣質,真正懂得口感和品味的人,少之又少。
見到那兩瓶放在冰桶裏的波爾多紅酒,柳妙言就忍不住想笑,自然是想到了上次聚會的時候,蔣塵扮豬吃老虎的一幕。
不過今天情況不同,先不說蔣天佑是荊月叫來的,即便他和荊月毫無關係,以蔣塵與蔣家的糾葛,蔣塵也不會那麼刻薄的去對待他。
以蔣塵的脾氣,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無視他。
果不其然,麵對著蔣天佑打量的目光,蔣塵視若無睹,手中依舊端著水晶小酒盅,南秋也是八麵玲瓏的主兒,見到蔣塵這個表現,也一聲不吭,倆人悶聲不響的喝酒,末了兒南秋用衛生筷從肉鍋裏撈出兩隻翅根,分別放在荊月和柳妙言的盤子裏。
“謝謝……”
荊月笑著向南秋說了聲,然後替蔣天佑拉開椅子,桌子底下,那雙穿著綁帶高跟鞋的精致玉足輕輕碰了碰蔣塵的小腿。
蔣塵裝傻,依舊一聲不吭,埋頭吃肉。
開玩笑,當初蔣天佑找上門來和他做交易的時候,可一點兒都沒有把他蔣塵當做蔣家人來對待,那副趾高氣揚的模樣,甚至於見到蔣塵落魄的境地竟然沒有一絲憐憫之心,僅僅這些,蔣塵就已經完全把他從內心當中隔絕在外。
一個人可以無情,也可以冷酷,但是麵對血緣親人,卻升不起一絲憐憫親近知心,這樣的人,已經無所謂了。
甚至於今天這場碰麵,也隻是看在荊月的麵子之上。
荊月見到蔣塵一聲不吭,那張白淨嬌嫩的鵝蛋臉兒之上浮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然後才示意蔣天佑坐下,而荊月則是輕輕攏了攏衣裙,雙腿交疊著坐了下去,一個極為優雅的小疊步坐姿惹得蔣天佑眼珠子都有些發直。
“嘶……”
正吃著肉的蔣塵突然之間吸了口冷氣,見到南秋和柳妙言望了過來,這才伸了伸舌頭:“燙死我了……”
“慢點吃會死啊,餓死鬼投胎……”
柳妙言白了蔣塵一眼,她知道蔣天佑和蔣塵之間的糾葛,覺得蔣塵在他這個血緣上的弟弟麵前這樣實在是太丟臉了。
當然,更多的還是因為柳妙言下意識的把自己和蔣塵劃歸為一個陣營。
要是南秋的話,柳妙言才懶得管他。
蔣塵點著頭,隻不顧桌下卻是捉著荊月的小手,荊月看起來是真的有些惱了,剛剛擰的拿一把真是有些黑,就連皮糙肉厚的蔣塵都疼的呲牙咧嘴。
荊月卻是被蔣塵嚇了一跳,她剛剛擰蔣塵的時候隻是下意識的用上了力,不過看蔣塵的模樣,顯然是疼的厲害,荊月的手勁兒多大她很清楚,她平日裏很喜歡健身,平日裏休閑的時候,大多都是泡在網球館裏,手上的力道可不小。
這樣一想就有些不好意思了,畢竟她很清楚蔣塵和蔣家的關係究竟怎麼樣,自己把蔣天佑拉過來已經十分不厚道了,總不能再要求蔣塵低聲下氣的奉迎他弟弟吧。
這樣想著,心裏頭就有些愧疚,荊月微微低著頭,烏黑的發絲垂了下來遮住了那嬌豔如花的俏臉兒,輕輕抿著嫩紅潤澤的朱唇,一隻手抓著筷子攪拌著自己麵前的醬料,另一隻手則是輕輕的在蔣塵的腿上揉著,那股小心翼翼的模樣,實在是令人心醉。
蔣塵還握著荊月的手,此刻或許感覺到了荊月心裏頭的那股子歉意,在看著此刻這個微微低著頭,隻露出一截細嫩修長脖頸的美女,下意識的伸出尾指來在荊月的掌心勾了勾。
啪……
荊月麵前的醬料撒了一桌,眾人連忙站起身來,蔣天佑剛想抽紙巾,早在一旁叼著筷子四下裏踅摸的南秋把紙抽抓了過去,然後遞給蔣塵。
“呐……”
南秋賊笑著,目光看著荊月臉龐之上乍然浮現的緋紅之色,向著蔣塵努了努嘴。
蔣塵就有些無語,看南秋這賤兮兮的模樣,顯然剛剛他和荊月在桌下的那點兒小動作被這個家夥看在眼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