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毯之中,荊月仿佛沒有聽到一般,林詩雅也是一臉平靜的望著那個躺在自己麵前的女人,隻有眸子當中,閃爍著一層不曾有過的明亮。
良久,荊月的聲音才輕輕的傳來。
“現在,什麼態度……還重要麼?”
蔣塵和蔣家已經算是決裂,在老爺子大壽的時候,披麻戴孝的蔣塵去恭送另一個和他沒有一絲血緣關係的老人,而且在那麼多南寧知名企業家的麵前,把整個蔣家的臉,狠狠抽了一巴掌。
是以,如今蔣家什麼態度,還重要麼?
林詩雅微微一愣,沉默了片刻,良久,終是笑了出來:“是啊,不重要呢……”
眸子之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痛處,林詩雅良久才微微仰著臉龐,深深舒了口氣。
“雖然看他平日裏一股沒心沒肺的模樣很有意思,但是現在,還真的覺得有些可憐呢……”
林詩雅捧著水杯輕輕抿了一口,動作極其的優雅,仿佛一個受過良好熏陶的大家閨秀。
隻不過荊月此刻蒙在毯子裏,看不到此刻氣質完全大變的林詩雅。
“……就是不知道,他和唐氏重工的唐祖清有什麼關係,唐祖清你可能不清楚。”
荊月探出頭來,然後才向著林詩雅輕輕笑了笑,眸子有些發紅,雖然笑容滿麵,但是睫毛兒上卻沾著一絲淚珠兒,林詩雅笑了笑,裝作沒看見。
“唐氏重工,僅僅這一個集團,每年的稅收就占據了整個南寧市的總稅收的百分之三十。”“而南寧市,有上百萬人口,工業集團多不勝數……”
荊月神色複雜的笑了笑,然後才說道。
或許這個比例,還是讓外行人不清楚,但是荊月話語背後的含義,卻是讓人不由自主的重視起來。
“唐氏重工……”
林詩雅微微蹙著眉頭,半晌沒有說話,隻不過片刻之後,才恍悟的點了點頭,遙遠的記憶深處,好像是有這麼個名詞。
荊月不疑有它,點了點頭,這才笑道:“不過這也好,最起碼知道他不會餓死,那就行了……”
雖然不清楚蔣塵和唐氏重工的關係,但是有這樣一個大型企業做後盾,荊月也能稍稍放下心來,說實話,要是此刻蔣塵真的一窮二白,毫無勢力,依照荊月的脾性,她手下那個完全屬於自己的公司拱手奉送也不是不可能。
至於蔣塵要不要,就是他的事情了。
“說了這麼半天,說說你吧。”
荊月此刻的困倦好像被這段插話打斷,坐起身來,半靠在床頭之上,手中抱著小雨涵的枕頭,向著林詩雅說道。
“我……”
林詩雅微微一愣,隻不過隨即便輕笑著搖了搖頭:“我有什麼好說的……”
“說說你和蔣塵……你們,走到最後一步了吧?”
荊月神色複雜,不過卻也不奇怪,林詩雅無論容貌和氣質,都是絕佳之選,稍稍一打扮,比她也不遑多讓,隻是不知道,這樣一個優秀的女人,怎麼會駐留在那樣一個小山坳當中。
最起碼,荊月絕對不相信,林詩雅就是土生土長的紅林鄉人。
林詩雅聞言微微一愣,隨即俏臉兒便有些發紅,看著荊月那複雜但卻有些打趣的眼神,輕輕點了點頭。
“說實話……他的身上,有一種氣質,很讓人放鬆的東西,相處了一段日子,誰也不討厭誰,然後就順理成章了。”
林詩雅笑著聳了聳肩頭,然後才道:“你不會覺得我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吧……”
此刻的林詩雅,不知為何,荊月覺得她突然之間多了些什麼,好像打開了一些心結一般,俏臉兒之上帶著一絲疑惑,良久才輕輕搖了搖頭。
“事實上,從生了涵涵之後,這快十年了……”林詩雅沒有再說什麼,但是荊月卻很清楚林詩雅語氣當中包含的深刻含義。
十年來,一個單身女人帶著女兒,沒有一個可以幫她遮風擋雨的男人,在那個小山坳當中,平靜的渡過。
“那涵涵的爸爸……”
荊月小心翼翼的問道。
“她沒有爸爸……”
林詩雅臉龐之上的笑容倏然一凝,那張溫柔如水的俏臉兒,良久之後才歉意的看向荊月,笑了笑,然後才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