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6月7日
在中國浙江,現今麗水市龍泉鎮,以此往北,十多公裏處,有三座山。分別為西高嶺和大蛇尖,還有一座最大的徐山,在徐山的北麵有一條河流,當地人稱其名“洛水”,而河流的背麵,也就是徐山的南麵,有一大片平原,在那數公頃大小的平原上,蓋著悉數落落的數百間土瓦房。那是早些年戰亂和饑荒時難民搭建的,經曆數十餘年數代人的發展,村子的人口漸漸達到了兩千多人,村裏人每天都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田園生活。
而此時,已是淩晨2點。
一大批村民聚集在了村子的東南邊。他們大多都是村裏的年輕人,有的舉著火把,有的提著大手電往裏擠。還有一些已經成家的,輕搖懷中熟睡的孩子。
人越聚越多,大家都時不時的向人群中央望去。那是一片房屋倒塌的廢墟,大塊的岩石和碎裂的土塊散落了一地,一旁還有根被牆壓垮,已經十分傾斜的電線杆子。而在倒塌房屋的廢墟上,有十來個男人正在拚命挖掘著。
“那是古家的屋子!”剛到現場的村民見狀後發出驚呼。
“這是造了什麼孽啊,聽說他家的娘們還懷著孕呢,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不在家吧?下午我還看見她出門了。”幾個村婦開始議論起這片廢墟的主人。
“你瞎講!明明在的啊,我晚上倒水時他家燈還亮著的。”
“是嗎!這可是要幾條人命啊,誒!你幾個快加把勁挖啊!”這個老大娘顯然被嚇到了,心裏感到了恐懼。邊說著邊拍打著正在搬石的年輕人,希望他們能快點把人救出來。
人越聚越多,村裏的老人們也來了幾位,指揮著現場的救援。
這時,幾個大漢合力搬起了一塊巨石,慢慢移到一邊。石塊剛一放下,就有鮮血順著地麵沙土,一點一點向外浸散開。
“血!是血!”
在看到了血後,人群裏的氣氛立馬緊張起來,閑聊聲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注視著那個正往坑裏看的年輕人,
“呃——嘩”那個年輕人爬下廢墟,吐了。再看過他的反映後,大家都明白了坑中大致是什麼景象。人群中已經有不少婦女開始捂著臉抽泣,不敢再往那廢墟的中央看去。
“快讓開,讓開!”一個蒼老的聲音在人群裏傳出。緊接著,一個隻穿著褲衩的老漢,提著醫療箱,從人群中擠了出來。
“挖到了嗎?!”老漢不顧尖碎的石塊,光腳爬上的廢墟,最後停在了挖開巨石的坑前。可眼前的一切卻讓他倒吸一口冷氣。即使是經曆過戰場的血腥,早已古稀之年的他,依然被眼前的一幕所震驚。
坑陷中躺著一個衣衫襤褸的男子,他雖然全身沾滿鮮血,但皮膚依然完整,找不出是何處受傷。可是在他周圍,卻布滿著大量看似血肉的生物組織,有大有小,就像屠宰場那些廢棄的動物內髒一般,隨意的散落在地上。
老漢伸手去摸男子的脖頸,想查看脈搏,可觸手時卻傳來如同岩壁般的堅硬和冰冷……
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早已回天乏術。
“還愣著幹嘛!快挖啊!古家就他一人嗎?!”他回過頭對著男人們怒吼,悲傷和恐懼讓他已憤怒的方式對周圍發泄,同時他也在心裏祈禱老天保佑,古家剩下兩人的安慰。
……
天空漸漸變得陰暗,僅有的月光也被數片烏雲遮蓋。
要下雨了。
此時,在洛水的上遊,一個鬼魅的身影在叢林間穿梭,她所經過的每個地方,都留下了一個個深深的右腳腳印,仿佛是被鑽頭狠狠的嵌入土裏。
“啪——哢!”她在蹦跳前進的過程中,不料撞上了數節枝幹,碗口般粗細的枝幹被直接撞斷,失去平衡後的她重重摔在地上,許久沒有再爬起。
一陣悶雷過後,天開始下雨了。
“唦唦——唦——唦”雨漸漸變得密集,碩大的雨滴不斷擊打著她的臉頰和傷口,泥血混合著雨水,一起從身上流下。
“咳!咳咳!”大塊的鮮血不斷的從她嘴裏咳出,她艱難的爬了起來。左腿斷裂的地方已經開始閉合,再生時必要的營養開始在斷口聚集,一個比手指還小的左足慢慢從傷口上長出。她扶著樹幹,緩緩站了起來,用還能活動的右腳再次奮力蹦向前方。
“唦唦——唦——唦”雨越來越大,河水漸漸上漲,開始變得湍急。
“轟!”河邊傳出爆炸般的巨響,那是她用盡全身的力量,重重踏在了河邊的岩地上。岩塊受到無法承受的壓力瞬間爆裂,下陷出一個半徑數米的淺淺圓坑,高能的震蕩從落點地麵散開,波及到的鵝卵石和雨水瞬間升起,隨即落地,巨大的河浪和空氣震動還在不斷的散向更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