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甚為不喜上官婉兒,但此乃武後的命令,自然不敢違背,自得帶著陸俊彥和陸徽音與上官婉兒一道去了。
待到太平公主等人一走,水榭內就隻剩下了陸瑾和武後兩人,陸瑾有許多年沒有與武後獨自相處,一時之間竟還生出了幾分緊張之感。
想了想,他從懷中掏出了那枚調動羽林衛的鳳符,畢恭畢敬的遞給武後道:“太後,上次微臣在長安之時對付七宗堂,太後你曾頒賜一枚鳳符給微臣,現在事情已經結束,微臣自當完璧歸趙。”
武後微微一笑接過,也沒有多看,就這麼放在了案幾上。
見武後並沒有多問,陸瑾不由自主的暗暗鬆了一口氣。
這時,武後輕輕的品呷一口熱茶,輕歎言道:“七郎啊,我知道你一直因阿師的事情對朕耿耿於懷,對麼?”
“阿師?”陸瑾一頭霧水,不解其意。
武後一笑,言道:“朕的是薛懷義,也就是現在的馮寶,前不久朕已經令他在白馬寺出家為僧了,故而現在換他作阿師。”
陸瑾這才記得阿師乃是僧人的昵稱,但他沒料到武後第一件事居然與他聊起了薛懷義,不禁有著幾分尷尬。
武後自顧自地的言道:“你深受儒家熏陶,堅持禮法道德,自然看不慣這些烏煙瘴氣的事情,而且阿師乃是從你府中而出,故而你更是不滿,對麼?”
“太後言重了,微臣不敢。”話雖如此,陸瑾心內卻一點也沒有道歉之意。
武後一笑,言道:“朕也不妨告訴你,麵首不過乃朕閑暇時的消遣而已,阿師對於朕來講,就如那一隻拂林犬般專供玩樂之用,你又何必耿耿於懷,與之大起衝突了?有時候啊,打狗也得看主人,對麼?”
陸瑾一聽此話,立即明白了武後的用意,也知道武後能夠這樣打開窗亮話,而非私下報複,已是非常難得了,想了想頷首言道:“太後,隻要今後你那隻拂林犬不來招惹我,我一定對其視而不見。”
聞言,武後忍不住笑了,她搖了搖手,也是轉移了話題:“對了,聽聞七郎你在長安城很是威風啊,查抄了不少七宗堂的店鋪,更是逼死了那個叫做崔挹的凶徒。”
陸瑾本來早就準備向武後稟告他在長安城時與七宗堂大起衝突之事,眼下有了機會,自然是詳細稟告起來,不過對於許多關鍵地方,亦或是不可告人之處自然不會言明,而是避重就輕的講了過去。
及至聽完,武後微微頷首,歎息言道:“自曹魏實行九品中正製以來,世家崛起,引領士林,山東的七宗五姓以及你所在的王謝之家,均是以世族門閥左右政治,誠為統治者之患,隋唐實行科舉選官,而朕與先皇都是大力推行科舉製度,在一定程度上重創了七宗五姓的實力,但就實而論,科舉製度雖然有所成效,但卻收效甚微,你當過一麵知貢舉,可知最大的因素是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