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台侍郎劉禕之沉吟了一下,出言道:“本官倒覺得魏丞相所得不錯,的確,如韋丞相所言,咱們現在缺錢卻糧缺兵,勉力支撐對東~突厥的戰事亦是不易,實在不宜輕啟戰端,但是為政須得目光長遠,若坐視咄陸五部被吐蕃人吞滅,將來收複西域更是難上加難了,實在不能坐視不管,即便不能出動大軍,也應該出兵進行一定的支援。”
韋方質不悅的哼了一聲,言道:“如果當真要出兵,人數最多不能超過一萬,超過一萬人戶部就承擔不起。”
“一萬人馬,實乃杯水車薪啊!”武承嗣止不住搖頭歎息。
韋待價想到一個辦法,提議道:“這樣,讓河源軍去如何,以黑齒常之的能耐,應該可以順利完成支援人物。”
“黑齒常之?不行不行!”劉禕之連連搖手:“比起西域,鄯州的安危也非常重要,不可動用鄯州駐軍,最好還是動用關中府軍為妥。”
“動用府軍?何人能夠為帥?”魏玄同問出了一個十分棘手的問題,在目前名將盡皆凋零之時,大唐似乎已經找不出能夠領軍之人了。
政事堂短暫沉默片刻,陸瑾覺得自己應該將心內定見出來,便直言不諱的言道:“諸位相公,倘若隻是出兵一萬進行支援,實乃遠遠不夠,何也?現在吐蕃人坐擁西域,斷然不會容忍我朝染指其中,若我朝當真要派出軍隊支援咄陸五部,那也就意味著要與吐蕃重啟戰端,在下認為,要麼就一兵不發無視咄陸五部求援,要麼就傾舉國之力與吐蕃在西域決戰。”
陸瑾的話音剛落,韋待價已是忍不住反唇相譏道:“昔日裴行儉光靠一個百人騎隊便收複了西域全境,沒想到陸相你身為裴行儉的親傳弟子,卻膽怕事,畏首畏尾,居然出傾舉國之力與吐蕃在西域決戰之話,實乃可笑!”
陸瑾絲毫不見動怒,淡淡笑問道:“韋丞相是覺得,在下有些危言聳聽了?”
韋待價點頭道:“對,兵家用兵貴精不貴多,昔日本丞相職司涼州都督的時候,與吐蕃人、突厥人交戰不知幾多,幾乎都是以弱勝強,以少勝多,故而隻要領軍將帥用兵得當,一萬人馬足矣。”
韋待價這些話倒是有些教訓陸瑾的意思,而且還以裴行儉百人收複西域的事例,譏諷陸瑾畏首畏尾。
的確在從軍資曆上,陸瑾遠遠趕不上韋待價,但韋待價所經曆的多是一些無關痛癢的局部之戰,豈有陸瑾剿滅白鐵餘叛亂拯救關中,在鄯州對戰吐蕃穩定西域,以及平定徐敬業叛亂來得威風?
再當年裴行儉之所以能夠以百人平定西域,乃是建立在吐蕃王權不穩主少國疑,以及裴行儉個人在西域諸國的巨大影響力上麵,何能與今日之事相提並論?
陸瑾並非是要反對出兵西域,而是反對韋待價等人的出兵一萬的提議,畢竟一萬人馬實在太少,何能對抗吐蕃與弩失畢五部的聯軍?去了也是送死而已。
心念及此,陸瑾一臉凝重的言道:“韋丞相,你也以少勝多首在將帥用兵得當,即便我軍選派的是一員良將出征西域,但吐蕃人也不傻,若是由那位吐蕃軍神欽陵讚卓親自領軍,結果不消多!”
聽到欽陵讚卓這個名字,政事堂的氣氛明顯僵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