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西桐神態恭謙的笑道:“不瞞6禦史,今日下官正在巡查城防,無意聽到屬下稟告6禦史你正在城牆之上,故而在此等候拜見。”
“原來如此,王明府有心了。”6瑾淡淡一笑,目光從容篤定。
王西桐訕笑一陣,感覺到氣氛似乎逐漸冷場,急忙出言道:“對了,不知6禦史前來城樓作甚?”
6瑾淡淡言道:“非是什麼大事,隻是聽聞今日將押解流人謝太辰前往鬆洲,故而本官前來這裏看看。”
聞言,王西桐這才放下心來。
時才他本在縣衙內與老友悠閑手談,沉溺於黑白子廝殺,正待興致盎然當兒,不意聽聞屬下稟告監察禦史6瑾突然前來城樓視察。
霎那間,王西桐頓時慌了神,霍然站起之時連棋枰也不甚打翻在地,抓起官帽便朝著城牆飛趕。
這段時間6瑾在江南道可謂掀起極大的波瀾,特別是裴向、謝景良、謝太辰三人血淋淋的教訓,更使得江南道的大官員們望而畏之,思而懼之,深怕6禦史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而6瑾所在的江寧縣,縣令王西桐更是覺得一尊得罪不起的菩薩占據了他的這間廟,使得他竟日如坐針氈,惶惶不可終日。
今日咋聽6瑾前去城牆視察,王西桐自然而然慌了神,深怕6禦史找他的麻煩。
如今看來,這一切卻是多慮了。
想到這裏,王西桐老臉上罕見的飄出了一絲紅色,有些羞愧自己竟是在如此一個少年郎君前心慌意亂。
略一沉吟,他想起一事,猶豫片刻終是開口道:“6禦史,下官還有一事,想要向你稟告。”
“王明府但無妨。”6瑾口氣依舊是淡淡的,似乎根本不為所動。
“是這樣,潤州陳使君聽聞6禦史你身在江寧,故而想親自前來拜訪一番,也不知6禦史是否有所空閑,與陳使君一見?”
在唐時,使君之稱乃是對州郡長官的尊稱,與尊稱縣令為明府如同一轍,王西桐口中的陳使君,正是潤州刺史陳明君。
6瑾驀然一怔,顯然有些意外,繼而笑道:“陳使君守牧一方,名重潤州,要拜訪也應該是本官前去,何能有勞陳使君親至?更何況三日之後本官就將返回長安,故而陳使君的好意本官也隻能心領了。”
“哦?6禦史三日之後就要回京了麼?”王西桐很敏銳的捕捉到了這樣一個訊息,綠豆般的眼眸中陡然掠過一絲喜色。
很快,他覺自己的語調起伏過大,似乎透出喜悅之意,連忙繃著臉故作依依不舍狀,喟歎道:“啊呀,6禦史這麼快就要走了,下官真是不舍,不如請6禦史再多留些時日如何?以便下官能夠略盡地主之誼。”
6瑾離王西桐極近,既然而然將他那一閃即逝的喜悅盡收眼底,不禁暗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