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居住的那間院,蘇令賓頗有些心神不寧的感覺,她悠悠一歎,不知不覺就坐在了琴案之前,焚香操琴,優美悅耳的琴聲已是在院子中飄蕩了起來。 ..
七歲學琴,及至十二歲琴技大成,蘇令賓的琴聲可謂冠絕下,當世鮮少有人能夠比擬。
她喜歡琴,喜歡琴聲的連綿深厚、靈透柔和,更喜歡音韻明亮清脆、瀟灑飄逸,純樸古雅,每當坐在琴案之前專注彈曲之時,蘇令賓就覺得自己能夠忘記一切煩惱,沉浸在那片美妙的地中。
青煙嫋嫋間,蘇令賓美目半睜半闔,肅然跪坐琴案之後,纖細的手指在七根琴弦上撥動得飛快,琴聲更是哀怨而淒涼,令人心生戚戚。
“月色滿軒白,琴聲亦夜闌;
泠泠七弦上,靜聽鬆風寒。
古調雖自愛,今人多不彈;
為君投此曲,所貴知音難。”
一陣輕輕的詠吟響徹在院落之內,繼而腳步聲響,一身白衣的6瑾已是從月門洞走了進來。
蘇令賓驚訝地一挑柳眉,起身笑言道:“6郎君,你如何來了?”
“還不是被蘇娘子你的琴聲吸引而來。”6瑾笑了笑,也不待蘇令賓相邀,徑直上前坐在了琴案前麵的草席之上,目光悠悠地望著她,露出了從容不迫的笑意。
蘇令賓輕歎言道:“時才6郎君那詩似在感歎世間知音難尋,令賓細細品味,著實深有體會,常言高山流水,自有知音,古人愛以山中撫琴,來表明自己誌向高潔,不與庸俗者同流合汙,卻不知曲高和寡,世間上能夠堪當知音者能有幾人?終是可遇不可求也!”
6瑾也是一聲歎息,言道:“蘇娘子此話不錯,如俞伯牙與鍾子期那樣的人物,世間終是太少了。”
話音落點,蘇令賓突然露出了一個調皮的笑意,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言道:“6郎君,倘若令賓能為俞伯牙的話,那肯定會選你做我的鍾子期。”
6瑾微微一愣,笑道:“蘇娘子覺得6瑾堪當你的知心知己?”
蘇令賓俏臉上飄出了一絲豔麗的紅暈,美得讓人心醉神迷,她略帶羞怯地囁嚅言道:“6郎人品雅致,謙謙有禮,學問出眾,才華橫溢,正是可傾聽令賓琴聲之人,難道不行麼?”
若是其他男子聽到下第一名妓蘇令賓這番隱含愛意之話,不定早就已經欣喜若狂,不能自持。
然則,6瑾依舊猶如山嶽一般穩穩地坐著,淡淡笑道:“蘇娘子能夠引6瑾為知己,在下倍感厚愛,但是知己之間貴在相知,蘇娘子,你對在下來講卻是一個看不清的謎團啊!”
一席話頓時令蘇令賓黛眉一挑,露出了一個甚為驚訝的表情,那份羞怯也是隨之消失不見了,她蹙眉言道:“6郎君,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覺得令賓不能當你的知己麼?”
6瑾笑著搖頭道:“非也,隻是在下覺得還應該更深入了解娘子一些,才能配得上知己之稱。”
“深入了解?”蘇令賓頓了頓,突然之間想到了什麼似地霞飛雙頰,羞怒不堪地言道:6郎君,令賓一片真心,你豈能有著如此齷蹉不堪的想法?如此輕薄……我,我……”到這裏,嬌靨紅暈更盛,似乎已經快要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