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青樓驚夢(1 / 2)

小鳳仙的閨房之內,幽幽地點起了一盞油燈,昏黃的燈光下,書籍,與羅扇,還有冒著青煙的冷香盞,隔著遠遠的距離,緩緩飄了過來。

陳立風坐在屋舍正中央,盤膝望著不遠處仍是唯唯諾諾的女子。

他摒退了所有人,從執意要留下來的瀟湘館主,到貼身的丫鬟玲瓏都被他擋在了屋外。

有些事情,在陳立風的眼裏,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這是陳立風自從經手生意以來,恪守的信條,雖然秘密的掌握的人越少,那知情之人越是危險。

但這件事,在陳立風看來,倒不過是個毛毛雨了。

他自顧自地拿起小桌上,擺放的酒盅,給自己滿上一杯,借著微弱的光線,向著麵前的姑娘點頭示意了一番,而後一飲而盡,將小酒杯放下。

陳立風輕輕拍了拍手,說道:“鳳仙姑娘,你不需如此拘束,晉狄此次前來,不過是受故人所托,來救閣下於水火而已。”

小鳳仙咬著嘴唇,望著麵前這個以“荒唐無稽”名動京師的少年,最後還是好奇戰勝了畏懼,她盈盈對著陳立風下拜,而後坐在了他的對麵。

陳立風笑著說道:“這便對了,我晉狄雖是風流,但絕不下流,護花愛花,還來不及更妄論摧花事了。”

小鳳仙低眉垂眼,卻輕聲說道:“不知公子此來,所為何人?鳳仙在這高樓瓊宇,見過了許多男子,白駒急促,待得鳳仙兒反應過來,他們已經不知去向。”

陳立風沉吟了片刻,在這等歡場之內賣笑為生的少女,生來便是行事不為由人,哪怕她們飽讀詩書,也不過是幾個噱頭,知了《四書》讀了《五經》又如何?

還不是淪為瀟湘館主手下賺錢的砝碼,以及與這些權貴製衡的手段?她見過了太多的男人了,陳立風望向她的一雙眼睛。

卻是從其中解讀出一縷,她試圖藏匿起來,卻又在不經意之間流露出來的滄桑與厭惡。

一個女人看盡了男人的醜態,才能更好地把握住男人的脈門,陳立風不禁又想到天香坊裏的花姨,隻不過,那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從不隱匿自己的風情神韻。

而目前這個明顯青春漸去的女子,卻還在試圖回憶過往的模樣,而後,將自己深深封鎖在那樣的時光之內。

陳立風笑了笑說道:“那不知鳳仙姑娘是否還記得,那夜為了你大打出手的鮮於安,與約裏克?”

小鳳仙乍言之時,卻全無反應,這等作態不禁讓原本計劃之中的陳立風微微眯起了眼睛。隻是片刻之後,她才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是鮮於公子,和諾貝爾公子?”少女抽過一條絲巾,悄悄掩住自己的半張側臉。

陳立風說道:“鳳仙姑娘,你猜是二人之中的誰?”

小鳳仙擦了擦眼角的淚珠,偷摸著望了一眼陳立風,而後吸了口氣,說道:“奴家雖是一介女流,但情感冷暖,自是知曉,怕不是裏約克公子罷,都說名門貴族是一家……”

陳立風卻笑著說道:“鳳仙姑娘,這你就猜錯了,哎,恐怕鮮於公子對你一往情深,卻是都當了驢肝肺吧。”

小鳳仙不可思議地看了一眼陳立風,在他看來,鮮於安與一般的風流過客並無差別,反倒是,更為窮酸一點,硬要說,他一身本事倒是了得,

可在天熙城之中,藏龍臥虎,再強的過江龍到了此處,都得趴著,她本以為裏約克與晉狄雖是風馬牛不相及,但都是京中太子爺,多少有些交際,卻沒成得來這麼一個回答。

而陳立風卻繼續說道:“此番,我乃是替鮮於公子來此,準備替他向瀟湘館主求親,隻是,看鳳仙姑娘一副樣子,

卻是把你嚇得失了魂兒的約裏克,更得你心的樣子?”

陳立風望著小鳳仙,自然知道這等已經逐漸年老色衰,又見過千帆,登過高處的女人的想法,在瀟湘館這處地界,最不缺的便是年輕貌美的姑娘,

而年少多金的恩客,並不常有,她早年也是此處的擔當,無數公子哥兒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身後的小姐妹曲意逢迎,嫉妒如狂,那時候的她,自然得意,任誰都不放在眼裏,誰人都看不打起。

那時候,正是太和大夫隱退,館內無一扛大旗者,那時候的瀟湘館主,尚要依仗她們五朵金花。

而她豔絕京師,才又高過諸人,端得是風光無兩。

直到那個少女的出現。

如今的小鳳仙,在瀟湘館之內,不過是一個添頭,一個在瀟湘館主和上頭的管理者眼裏,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添頭。

風光不再,於是乎,隻能夾起尾巴做人。

她看著麵前這個男人,十六歲?還是十七歲?好生年輕的模樣,小鳳仙曾見過太多,年少多金,偎紅倚翠的少年客,

而與之相比,自己即便細細打扮,卻仍是一副色衰的模樣,她是擅長風月,也擅長詩詞歌賦,她懂男人們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