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悠悠,竹影婆娑,一座燈紅酒綠的堇色樓閣之內,好似不夜一般,絲竹亂耳,白丁妖姬往來不絕。
時至三更天,門外騾馬與異獸的嘶鳴聲,仍是不時傳來。
鋪在閣樓之外的紅毯上,不時傳來歡客們的調笑聲。笑語如春風,竟是將冬夜裏的小樓,襯出一片綠意來。
在“天香坊”的匾額之下,無數男兒,其中有膚白碧眼,亦是有麵色玄鐵。而更多的,則是一副東方人長相的文士公子,每個人都正衣衫淩亂地在這赤色斑斕的殿堂裏,眼神火熱地望著身側的佳人。
這些在廳堂之內的二八少女,衣衫綾羅,水袖翩翩,頭頂插著金雀玉簪,手中執著杯盞,正滿眼桃花得望著這些器宇不凡的公子哥兒。
而在大堂之後的珠簾內,更是有無數雙懷春的杏眼,如羞含怨地挑揀著,今夜她們的入幕之賓。
可就在這粉紅旖旎的紅塵歡場之內,如果硬要找上一個詞兒,來形容陳立風當下的心情的話,那可就隻有一個詞,“倒黴”,真他娘的倒黴。
就像他現在一臉茫然地望著這頗為古樸的屋內一樣,陳立風到現在都還不知自己怎麼的,就到了這處地界。
陳立風的意識仍是停留在剛巧上班打了卡,也不知是早上的早飯有些個不新鮮,還是昨夜小樓東風吹得自己著了涼。
他的肚子直抽抽,隻得一把搶過紙巾,先把樓下早餐攤老板的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心急火燎地跑去放茅。
可從那一刻起,這連綿的晦氣就好似纏上了他一般,就在他剛一走入那間廁所,頓時感覺到天旋地轉起來。
隨後,他好不容易扶著牆,耐著頭暈和腹痛,坐在了馬桶之上。
可不曾想,一股巨大的吸力從屁股下傳了過來。
陳立風隻覺得自己的意識好像都被這抽水馬桶的吸力,從體內抽了出來。
自己就像是被投入了一個巨大的絞肉機裏,意識都被攪得魂飛魄散了,而巨大的疼痛更是讓他片刻之內,就失去了神智。
等他睜開雙眼,他已經直挺挺地躺在了這張大床之上。
陳立風覺得自己渾身上下失去了力氣,而就在他恢複意識的那一霎那,他隻聽到周圍傳來了兩聲女子的尖叫聲。
他下意識地伸出手去,卻一把抓到一團軟綿綿的東西,身為風月場裏的老手,陳立風自然最是熟稔不過。
也不知道這兒是什麼地方,別待會兒衝幾個警察把我押在牆角兒,還讓我抱著頭,來一句“掃黃”,可當真有理說不清了。
可正當他心中惴惴然的時候,陳立風立馬便聽到了一句熟悉的調笑聲。
“晉公子,這才三更天,你便這般猴急,奴家不依嘛~”
陳立風聽完,倒有些色與魂授,什麼金公子,銅公子,老子陳立風今晚可是要當個銀公子。
他嘿嘿一笑,也不管如今處境如何,一個翻身,已是坐了起來,伸手就將那嬌笑的女子攬在懷中,上下其手了起來。
正當他混不吝地分不清場合之時,不遠處的朱漆大門,“咚咚咚”得一陣急響。
他尚未來得及反應過來,一陣鑰匙鎖孔反轉的聲響,就窸窸窣窣地傳了過來。
緊接著,陳立風就看到,一個年約三四十歲的中年美婦已是推門而入。
陳立風定睛一看,隻見得這婦人生就一張圓臉,淡妝濃抹,頗有徐娘半老的風韻來。身上一件黑色的上衣,上繡的是水鳥鴛鴦,一條長裙金邊黑線,巍巍華貴。
手中更是抓了一把團扇,與這盛氣逼人的模樣相比,這婦人甫一開口,卻盡展嬌媚的情態。
“死鬼,你雖是我天香坊的常客,與我花姨也算是老相識了,但這不過三更天,如此猴急,當真不管咱們這兒的規矩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