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涼兒迫於蘇長興壓力,終於還是離開了臨安,回了蘇家堡。
楚莫言對任語之說:“這下你可以安心了。”
任語之搖頭笑道:“小生從來就沒有不安過。暖兒不會和她走的,我也不怕她。”
“蘇涼兒確實沒什麼可怕的,不過就是個被寵壞的女人罷了,偏偏還總是把自己當回事。”楚莫言笑道,“清幻是不愛和她計較,否則她不知道要被整得多慘。”
任語之笑道:“雪姑娘不與她計較,我知道。不過楚兄也任她一再囂張,難道是憐香惜玉?”
“怎麼可能?應付清幻一個就幾乎費盡了我的大半心思,我哪還有精力去搭理她?”楚莫言搖頭笑道。
“看來是我累著楚爺了。”
身後傳來雪清幻歎息的聲音,楚莫言一怔,不是吧!果然是受傷了人也遲鈍了嗎?他居然沒發現雪清幻在他身後。再見任語之一臉促狹的樣子,楚莫言氣道:“任兄,我們既已是朋友,你還這樣耍我多不好。況且,你真的是盲人嗎?清幻走路無聲,你怎會知道她在我身後?”
任語之笑道:“小生自然聽不見聲音,不過楚兄的該喝的藥,小生我還是聞得出的。”
“那你也不該這樣玩我啊!”楚莫言接過藥碗,怕雪清幻生氣,很幹脆地一口氣將藥全喝了,不似往日鬧騰。不過這藥真是又苦又難喝,楚莫言眉頭皺的死死的。
雪清幻本來也就沒生氣,遞了塊綠豆糕給他。楚莫言立即眉開眼笑,開心道:“果然還是清幻對我最好。”
“少貧嘴。”雪清幻瞥了他一眼。
任語之一直在邊上低聲輕笑。這楚莫言平時張揚輕狂,受傷之後倒是像個小孩般愛鬧騰。偏偏任語之是個快要做父親的人,看見小孩就想逗弄。看見孩子氣的楚莫言,也忍不住要逗他。不過楚莫言這份孩子氣也就在雪清幻麵前會體現,所以他自然隻能在雪清幻麵前逗他。
雪清幻似乎看出了他在想什麼,隻是對他溫婉一笑。其實,她也經常逗著楚莫言玩的。看著楚莫言著急跳腳的樣子真的很好玩,所以她很能體諒任語之。
“對了,任先生。”雪清幻忽然道,“你說九月要去青劍會,可那時暖兒不方便吧!”
任語之認真道:“小生知道,這孩子怕是不足月就會出世的。暖兒的身體很好調養,到時候應該無礙。至於這孩子嘛,應該也無礙。”
楚莫言皺眉道:“任兄又不是大夫,怎麼知道這孩子會不足月出手?”
“猜的。”任語之一語帶過。
“猜的?哪有人猜自己孩子不足月的?”楚莫言鄙視他。
“任先生既然這樣說,必有他的道理,你管什麼?”雪清幻道。
“不說這個。”楚莫言又興致勃勃地問任語之,“等孩子出世,認我做幹爹怎麼樣?”
“楚兄願意,自然是好。”任語之笑道,“到時候就請楚兄給孩子取名字了。”
“這麼大的事你敢交給我?”楚莫言受寵若驚,“萬一砸了你別怪我。”
“自然不會。楚兄是這孩子的貴人,若有楚兄為他取名,他或許會生得更好。”任語之笑道。
“怎會?我命又不好。”楚莫言低頭,神色竟有幾分落寞。
雪清幻見他這樣,忽然很想懂他,很想認識一個完整的他。可是這事哪有那麼容易?她能認識的隻有現在的他,過去的他隻有他的伊兒認識。雪清幻忽然覺得很無力。
任語之道:“楚兄的命隻有楚兄自己能主宰,好與壞皆在楚兄手中。”
“是這樣嗎?”楚莫言很想這樣相信,可是他喜歡的人自他兒時便一個個地離他而去。盡管他不信,但有時又不得不信。
這時,清沅忽然跑了過來,叫道:“師姐,清泠說前廳有個小和尚要找你。”
“和尚?”楚莫言皺眉,雪清幻怎麼會認識和尚?
“那小和尚是不是生得麵目普通,但眉眼時常含笑?”雪清幻問。
“好像是……”清沅回憶道,“我明明剛剛才看了他兩眼,現在卻想不起他什麼模樣了。不過他好像確實是一直在笑。”
“快請他進來。”雪清幻連忙道。
見雪清幻這驚喜的樣子,楚莫言就不滿了。來個和尚她要那麼激動坐什麼?況且,這後院她不是不讓人隨便進的嗎?
那和尚剛進院門,雪清幻便小跑過去,開心道:“小和尚哥哥,你終於來看我了呀!”
楚莫言眉一挑,小和尚哥哥,叫得這麼親熱?她都不覺得別扭嗎?任語之察覺氣氛不對,很自覺地離開了。
不用說,這小和尚便是當年雪清幻在食神居認識的拈花和尚。拈花和尚笑道:“我若說我是被趕出來的,你收留我嗎?”
“那是自然。”雪清幻道,“不過小和尚哥哥為何會被趕出來?”
“偷喝了刀師父藏在酒窖裏的花雕酒,三十年的。”拈花和尚淡然笑道。
“第幾次了?”雪清幻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