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少棠急速地滑動輪椅向後退去,一手捂住眼睛,一手捂住嘴巴嗚咽叫道:“戴起來!戴起來!你這喪心病狂的女人,為了誣陷我竟然對自己下這麼狠這麼重的手!”
韓美芝扯動嘴角微笑,整張臉孔更顯得猙獰不堪,她伸手從外套口袋取出一件物件,攤開手心沙啞問道:“宗太太,您知道這是什麼?”
宗少棠捂住眼睛不敢看,韓美芝也不勉強她,笑著說:“這是區子媚的頭骨,我從美國回來,得了一種秘法:用被害人的頭骨,再附上怨氣十足的新鮮血液,會召喚出戾氣十足的怨魂!宗太太,您要不要試一試?”
宗少棠緊閉眼睛厲聲喝道:“我再說一遍,你不要在這裏裝神弄鬼,自從你在花房裝過一次之後,你認為我還會相信小媚的冤魂附體的事情嗎?”
韓美芝詭異一笑:“信不信隻有你自己知道,假如你真的不信,你為什麼要在花房上建一座三層的寶塔來鎮壓,又在裏麵上十八層地獄圖?”
宗少棠猛然睜開眼睛,吃驚道:“你,你怎麼知道?”又反應過來,冷笑道,“是陳以一那個臭丫頭告訴你的是不是?告訴你,我不再相信你,也不會再害怕!”
她鎮定地掐住自己的腿,睜大眼睛瞪著韓美芝恐怖的臉孔,想從她臉孔上看出些許破綻。
不想,韓美芝卻淡淡一笑:“信不信由你,你仔細看著吧。”
說著,也不再關注她,取出一把鋒利的小刀,隻輕輕一劃,劃開右手食指尖,將鮮血滴入那一塊頭骨。
鮮血漸漸浸入,那發黃發灰的頭骨漸漸變成了奇異的粉紅色,一股腥甜的濃香在室內蔓延開來。
奇怪,房間本來沒有窗,可是四周牆壁的白紗卻無風自然飄蕩起來,紫瑩瑩的燈光下顯得格外的陰森可怖。
一陣幽幽的女人哭泣隨著那來曆不明的陰風傳來,聲音斷斷續續,夾雜著破碎的隻字片語,隻覺得那女子有千般的怨氣。
宗少棠的後背已經被冷汗完全打濕,她全身顫抖,臉上血色全無,但猶鎮定心神道:“你,你休想在上演怨魂上身的鬧劇來恐嚇我!”
韓美芝毫無表情,啞著嗓子說:“我說了,召來的是戾氣十足的怨魂本身!”說著,她拍了拍手,突然放大音量怒吼道,“區子媚何在!快快現身!”
隻一瞬間,紫瑩瑩的燈光全部熄滅,整間房子變得幽暗無比,陰風更烈,白紗瘋狂的飄蕩。
那淒慘的哭聲更加的大,夾雜的話語也更加清晰:“好苦——好痛——好不甘——”
宗少棠再也忍不住自己內心的恐懼,尖叫了一聲!
就在她尖叫的那一刻,一隻冰冷的手摸上她的腳麵,記憶中甜美溫柔區子媚的聲音響起:“少棠姐姐,別來無恙吧?!”
這聲音,是區子媚的沒錯!宗少棠猛地掐了自己一把,鼓起所有殘存的勇氣大吼一聲:“韓美芝,你別以為弄個錄音就能糊弄我!”
黑暗中韓美芝“嘁”的冷笑一聲:“還是那又臭又硬的脾氣,至今不知自己已經被怨魂纏住。”
人在經曆了極度恐懼的時候,有一瞬間思想似乎會停滯,可是身體會分泌大量的腎上腺激素,令身體更加強壯敏捷,來彌補大腦的不足。
此刻,宗少棠在腎上腺素的刺激下,竟然猛然站了起來,撲在牆麵上按下了電燈的開關。
天花板上一束綠幽幽的光自頂上打下,宗少棠搜索眼前:隻有韓美芝站立在她的左前方,恐怖的臉上帶著奇怪的笑容。
那笑容隻有打量落入自己網中獵物的殺戮者才有的,殘忍中帶著欣喜滿足的快感。
宗少棠一時怒火中燒,指著她憤怒道:“你又在裝神弄鬼!”
韓美芝笑得更加的愉悅:“你看看你的身後。”
宗少棠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背後傳來,一隻冰冷柔軟的小手覆上她的後頸,甜美溫柔的聲音再次響起:“姐姐,好久不見,您還是那樣的精神,可憐小媚過得淒慘呀!”
說罷,幽幽的哭聲又響起。
宗少棠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這一次是真的!真的有那樣真實的觸感,比冰塊還冷的觸感停留在她的後頸,讓她有一種被毒蛇咬住的刺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