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娥姐白了一眼她。
兩人走到飯廳,卻發現宗太太已經端坐在那裏,一身絳紫色的緞麵旗袍,一件黑色的呢子鬥篷,一條手指頭粗的金鏈子權且當做鬥篷的係帶,垂在胸前。
這一整個三十年代,汪偽政府官太太的造型,十分襯托出宗太太的氣質:華麗而不俗氣,高貴而不張揚。
娥姐忙走上前,問道:“小姐這是要出門?”
宗太太手中擺弄著一隻壽桃,那桃頂的紅點子正對著她的眉心,她遲疑了一會,才點頭道:“我要去會一會韓美芝,問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您還沒有放下那件事情?”
“我怎麼放得下?”宗太太抬起臉,雖然細心地化了妝,可還是能看見她眼底下淡淡的黑眼圈,顯然昨晚一夜沒有睡好。
以一看著桌上精致的早點,又看看憔悴的宗太太,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娥姐舀了一碗碧粳米粥遞給以一,轉臉又道:“小姐,您想見她,打個電話要她來就成,何必自己親自跑一趟?”
宗太太放下手中的食物,歎口氣道:“她可能出得來?你瞧瞧我家宅子前不過年還加班的記者,她公寓門前的記者可是我的多少倍呢!”
噯?一口粥含在以一口中,她緊張起來:韓美芝怎麼了?
瞧宗太太的樣子,她應該是惹了大麻煩了,可是以一卻沒有興高采烈的感覺,反而也皺起眉來。
這幾天震撼人心的事情鏈接起來,再加上宗太太此時的舉動,陳以一砰地一聲放下碗,失聲道:“難道,難道是韓美芝做的?”
宗太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放下碗筷道:“走了,在這裏也幹著急。”
娥姐忙向前一步:“小姐,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宗太太搖了搖手,“汪熊和我一起去。”她隨即又指了一指以一,“你好好照顧她。”她遲疑一會,向娥姐招了招手,令她伏在自己唇邊,這才壓低聲音道,“千萬別讓宗澤見到她。”
一絲驚疑閃過娥姐的臉孔,她低聲問道:“小姐,您的意思是——”
“我隻要她肚子裏的孩子,不想再節外生枝。”說完,她轉動著輪椅,出了飯廳。
娥姐轉過臉,看著滿臉愁容的陳以一,不由得也悲從中來:這個美麗單純的女孩子,也要重複悲劇了嗎?
見宗太太走遠,以一忙問:“娥姐,韓美芝為什麼要這樣做?”
“你不擔心自己,可卻擔心起人家來了!”娥姐沒好氣地答道。
“你不知道,她但凡有個不好的,肯定要拿我報仇開刀——”以一皺起眉頭。
“她找你晦氣,你就不知道反抗嗎?”真是怒她不爭。
“我反抗她?你又不是看不出來,如今宗太太最寵的是她,啊不,最怕的是她。”以一歎口氣,繼續喝著碗中的碧粳粥。
娥姐沉思著,走到廚房,打開了牆壁上供廚傭打發時間的小液晶電視,想收聽中央新聞;不想正是地方台,屏幕上那個長發小眼的男主持人一臉興奮地報道:
“繼中意集團少主牛浩明傳出參加聚眾淫 亂的醜聞後,再次傳出集團少主女友的不雅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