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少棠被她看得方寸大亂,一時不知道是否應該去回看她,但多年來她所積累的威嚴令她筆直著身體,紋絲不動。
“伯母,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好好聊聊。”韓美芝詭異一笑,伸手就要推她的輪椅。
娥姐意欲阻攔,卻被宗太太止住:“我和她談談,任何人不要來打擾我。”
整間空蕩蕩的客廳隻剩下以一和娥姐幾個人,以一扶住腰坐下來,她輕聲問道:“為什麼你要幫我,你不是最討厭我嗎?”
娥姐將手中的羊毛地毯小心疊好,淡淡地說:“我是討厭你。但是你也沒有錯,你錯的是不應該愛上澤少爺。因為你們門第相差太多,不會幸福。”
這話一直是以一心中盤旋所想的,她臉色蒼白,抬眼望向娥姐,隻見她神情依舊淡定道:“更何況,我不是幫你,我是幫你肚子裏的孩子,那是澤少爺的孩子。”
孩子,果然還是孩子。以一閉眼苦笑,隻覺得眼睛幹澀,假如她沒有這個孩子,是不是早就死無葬身之地?
劉貝心中不滿,“切”一聲剛要說話,卻被以一攔住:“你們還不走,要等到什麼時候?”
“我們走?丟下你一個人在這裏?”劉貝吃驚地握住她的胳膊。
“快走!”以一急切輕聲道,“趁著韓美芝不在,你們趕緊走!”她悲哀地看一看宗太太消失的方向說,“你看不出來宗太太已經被韓美芝控製住了嗎?你們出去,通知宗澤。能走幾個是幾個,總好過全部都陷在這裏!”
說完,她猛地一推劉貝。劉貝知道她的意思,可到底不放心她,不舍道:“你要小心!”
癱坐在地上的梁甜甜見這一場景,不由得尖叫起來:“他們要逃走了!快來人呀!”
陳以一再也忍耐不住,甩了她一記耳光,恨恨道:“你就這樣做了韓美芝的狗,你也不會有什麼好的下場!你且看看報紙網絡把你寫成了個什麼樣的人,你將來可有好日子過!”
梁甜甜一愣,止住的淚水又滑落下來:“我,我可不都是被逼的!”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以一再也不願同情她,隻是催促劉貝:“還不快走!”
劉貝牽起賈毅然,兩人向大門走去,被守門的健壯婦人攔住,不想娥姐卻輕輕開口道:“讓他們走吧。”
陳以一感激地看了娥姐一眼,她卻裝作不曾發覺,扭過了頭。
人,又少了兩個。
布置的喜氣洋洋的客廳更加顯得空蕩蕩,以一向沙發裏縮了縮,她知道自己這一次絕對是凶多吉少。
韓美芝是勁敵;梁甜甜是進攻的武器;娥姐非敵非友;宗太太是雙方共同爭取的盟友;而自己的支援者薛宗澤陷在警察局。
她深深歎一口氣:豪門,豪門豈是好踏入的?
一直沉默的汪熊走上前,憨憨道:“陳小姐,您放心,我一定會嗬護您周全。”
以一卻笑了起來:“嗬護我周全?還是嗬護我的孩子周全?”她抬眼深深看他,“你是萬萬不會得罪宗太太的。”
這話說的汪熊啞口無言。
以一知道,她隻能護住自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