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澤這樣一圍堵,陳以一倒是哪裏也去不了了。
眼見著幾個服務人員七手八腳地一窩蜂上來搶著攙扶自己,她倒是覺得自己像是那砧板上的臘肉,這時節又香又甜,可是過了季節,就要扔進了垃圾堆。
宗澤蒼白著臉孔走上前,一下握住她的手:“鬧什麼呢?我答應過你的事,難道還會騙你?”
她抬起頭,直直地望進他那漆黑的眸子——他是那樣的真誠那樣的美好,又這樣的愛自己,可是自己的家庭狀況不明,她又有什麼自信來回應他的愛?
不,不要說愛情可以超越一切。愛情是能衝破門第之分,可是婚姻不能。
隨著自己肚裏的孩子月份漸大,自己對他愛意越來越深厚,她再也沒有想過生完孩子就離開他的念頭;相反,嫁給他的願望越來越明晰,隻是她不確定:她能不能披著白紗牽著他的手走向婚姻的殿堂?
見她發愣,宗澤擔心地摸了摸她的額頭:“怎麼了,是凍著了,還是嚇著了?”
顯然,他是知道她偷偷溜下來所為何事,又發生了什麼事。
可是他沒有責怪她,牽著她的手往套房走,一邊走,一邊溫和地說:“以一,你交朋友幫朋友,我絕對不會阻攔半句;可是梁甜甜這人,第一,她心術不正,你同她交往,我確實不放心;第二,牛浩明的家事,你怎麼好去插手?”
以一“嗯”了一聲,沒有回話。
他握緊了她的手,嗔怪道:“好好的,要把我反鎖起來做什麼?”
以一答得也直接:“這是對你總是軟禁我們的報複,你可知道被鎖起來的痛苦了?”
他寵溺地捏了捏她鼻頭,道:“我為什麼鎖你?我是怕你出事。這不,剛離開我一會兒,就出了這事。她們母女那種鬧法,你能吃得消?”
鎖住她,他能鎖住她的人她的心,可是能鎖住她一輩子?想到這裏,她幽幽歎氣道:“如果真能鎖一輩子,也真是你我的緣分了。”
這話說的奇怪,這氣歎得幽怨,宗澤聽在心裏隻覺一涼,低頭望她,隻見她瑩白的臉孔一片蕭索,不由心裏升起了疑惑:“小傻妞,你又在胡思亂想什麼?聽你這話的意思,你是有離開我的打算?”
誰又能愛誰一輩子呢?誰能保證自己愛得長久呢?
可是,現在又是討論愛情的時候嗎?關於家的疑慮和思念,牢牢地攫住了陳以一的心,她略過他的問題,抬頭懇求道:“我要回家。真的,我真的要回家。我——”一語未畢,兩行清淚就流了下來。
宗澤止住腳步,為她擦眼淚,溫柔道:“小傻妞,你家裏一切安好。不用擔心。”
見她疑惑地望著自己,他微笑道:“我派人把伯母從療養院接了出來;重新贖回了叔叔的祖屋,而且我已經派人去找伯父,為他還清欠款,年前他應該能趕得回來和我們一起過除夕。我本來是想給你個驚喜。現在為免你擔憂,我提前告訴了你。放心,我這就安排車輛,等明天天氣晴好,我就陪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