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始終沒有和薛宗澤說回家探望的事情, 因為他病了,重感冒加發燒。
酒店內的事情,他全權托付給牛浩明處理,自己就躺在床上專心養病外加看著以一。
為防止自己傳染給她,他特地將她遷到了隔壁的夫人套房,但是一日裏要確認許多次她有沒有出去,一副誓將金屋藏嬌進行到底的架勢。
其實她也出不去,外麵有專人看守著。
什麼叫一入侯門深似海,陳以一算是完全體會了。
雖說套房外有一處小小的花園,冬日裏的梅花也開得芬芳可愛,但到底比不上自然美景,更何況這日日被鎖在樓上,一絲半點都接不上地氣,陳以一覺得自己就是那高樓上的梅花,美則美矣,沒有一絲兒生機。
這會子,以一在房內踱著步,焦躁煩憂。
她不僅僅是焦躁如今被變相軟禁,更焦躁的是早晨打電話給療養院問候母親,卻被告知她出院回家了!
回家了?母親可有家回?不要說家,她們在家鄉早已是“舉目無親”,人人避之不及,她一個柔弱的女人能找到什麼依靠?陳以一如何不心急如焚?
可就這樣焦慮,在薛宗澤麵前,她也不敢露出一絲半點來。她深怕露出自己那千瘡百孔的家底,讓宗家人格外小瞧了去。
如果林如玉在,她還能央求她,可如今醫院一別,如玉姐已經是音訊全無,她到哪裏找個可靠有力的人幫她去照顧媽媽?
她走到窗邊,雪已經化去,冬日的太陽將大地照得暖洋洋的,可是偏偏她在室內二十六度的溫度下感覺寒冷如冬。
正在焦慮中,電話響了。
她忙抓過手機,見是梁甜甜,這才猛地想起曾答應她要幫她瞞天過海,可自己如今已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要不,讓梁甜甜幫著去照顧一下母親?她遲疑著拿過手機,可隻一瞬間,她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梁甜甜隻會錦上添花,決不會雪中送炭,如果讓她去照顧母親,說不定她會落井下石。
想到這裏,以一猛然將手機扔遠,可是梁甜甜執著,鈴聲連續不斷地響了足足五分鍾。
隔壁房宗澤正在睡覺,她怕吵醒他,又礙於答應過的麵子,不情願地接起了電話。
一接通,梁甜甜帶著哭腔的聲音便傳入她耳朵:“以一,以一救我!”
貌似這幾次梁甜甜一見以一的台詞便是這句,怎麼,真把她當做了聯合國大使不成?
以一沒好氣地說:“我怎麼救你?舍身飼虎嗎?”
那梁甜甜也沒有與她客套辯駁,急切道:“我媽真來了,嚷著要見牛浩明,我攔不住,眼下正往酒店這邊趕呢,求你趕緊來救火。”
“!”以一頓時有點惱火,“還嫌事情不夠亂嗎?怎麼往酒店裏跑?”
“怎麼亂了?唉,以一你是知道的,我租的房地段和裝修都一般,我媽吵著要見房產證,我拿不出,她一氣之下就衝到酒店來了——”
電話那頭像是有極大的嘈雜聲,隻聽梁甜甜大聲喊道,“好了,我不說了,快到了。對了,我媽帶來了你媽的好消息,絕對震驚!你快下來!”說完,電話便轟一聲掛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