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澤一愣,自嘲道:“我那幾年都沒有用心看人,所以才給自己造了這份孽。”
汪熊見他神情落寞,想安慰什麼,但見以一端著生薑水走過來,立刻憨笑道:“好了, 你老婆來伺候你了。這小妮子有點怕我,我看我還是暫時消失一下吧。”說著,身手矯捷地閃出了門外。
以一還來不及叫他,他已然關門落鎖。她歎一口氣道:“我不怕他,他還怕我?”
這話說的躺在床上的宗澤忍不住“撲哧”一笑:“你當真怕他?”
以一聽他喉嚨沙啞,趕緊端過生薑水喂他,囑咐道:“受了涼,少說話。‘野熊戰士’好歹是咱們的救命恩人,不管怎麼,我也要克服怕他的情緒。”
一聽“野熊戰士”這一稱號,宗澤險些被嗆住,他瞪大眼睛看著她:“你怎麼給他起了這個外號?”
“噯?你瞧他,那高大雄壯的樣子,又黑又憨,不像野熊像什麼?而且那爆表的戰鬥力,要不是他——”突然又想起幾個小時前的噩夢,她渾身一顫,說不下去了。
宗澤感受到了她情緒的變化,將碗放到一邊,握住她手道:“別擔心,我發誓絕對不會再讓你遭受到她的一點點傷害。”
她抬起眼,看著他黑亮的眼睛,不確信地問:“可是你能放得下你對她的舊情?”
“舊情?”他苦澀一笑,“這哪裏是舊情,明明是對她的愧疚之情。你剛剛說的好,如果她能息事寧人地走,我或許還能將這份愧疚之情保留下來。可是她現在把事情做得如此下作決絕,我絕對不會再對她手下留情!”
他的眼神一冷,手上的力氣也倏然加大,讓以一心頭一涼:從舊情難忘到絕不留情,這女人究竟傷他有多深?
韓美芝給自己帶來的傷害,固然讓自己心驚膽寒,但是她恨自己,以她冷硬的心腸怎麼對付自己也都是在情理之中。
可是對宗澤呢?她明明說愛他入骨!難道這就是愛的方式?她竟然用這樣的方式來侵犯他的肉身,淩遲他的尊嚴!
以一沉默著,可是她臉色的變化讓宗澤感受到她情緒的波動,他伸出手來撫摸她的臉,沙啞道:“怎麼了,在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沒有,沒什麼。”以一收回思緒,將他的手塞進被窩,擠出一個笑容道,“快躺著,出一身汗就好了。”
他的目光緊緊地鎖住她:“你不要離開我。哪裏都別去。”他的酒店也不再是安全的了,他一時之間想不到還有哪裏能將她藏起來,不出一點差錯。
“嗯。”她溫柔點頭,坐在床頭,握住他的手,“我哪裏也不去,就在這裏陪著你。”
長時間的精神亢奮加上寒冷,宗澤再也抵抗不住體力透支帶來的疲倦感。
眼下,門口站崗的是他從小到大的兄弟死黨,手裏握著的是摯愛的手,身子又睡在溫暖的床上,他感覺到安全又舒適,這才閉上眼睛,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