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她是我唐禦的妻子。”
“……”
秦意來不及反駁,嗓子裏幹澀地愈發厲害,隱隱覺得有一股腥甜的味道在彌漫,胸口悶得隨時會爆炸,眼前也陣陣發黑,恍惚間腦海裏浮現出一個冷漠無情的身影——
“蘇蘇身體不好,恐怕受孕艱難,等你養好身體,就幫我和蘇蘇生一個孩子,之後,我便放過你!”
至今,這句話仍是秦意心裏的一根刺,除了極致的傷心難過,也有不甘委屈。
她並不是自願湊上去犯賤的,三年前他們相遇時,她還一無所知,甚至不知道她母親跟唐家牽扯至深。
可是現在,她恍然大悟。
勿怪對方指責,她就是禍害才對,要不是她對唐禦情根深種,哪兒被傷害至深。
是的,她想起來了,全部想起來了。
秦意低低地輕笑兩聲,卻語不成調,她掙了掙唐禦的手臂,沒掙開,便道:“我沒事……”
她會離開這裏,離開也好,因為她一輩子都不可能原諒唐禦。
這座城市已經沒有她的親人,沒有任何值得她留念的地方。
唐禦擔憂地望著臉色煞白的秦意,手足無措道:“你別在意那個人的話,也不許離開,你眼睛看不見,要怎麼照顧自己……”
秦意抗拒的意思越發明顯,她摸索到唐禦的大手,用盡力氣,終於掰開了他的手指。
“我不需要別人照顧。”秦意冷著臉,拒絕的意味十分明顯,“也不想看到你。”
唐禦臉上露出受傷的表情,“是我害的你失去了眼角膜,我把我的給你……”
說不清心裏到底什麼滋味兒,秦意隻知道,她不能再跟唐禦繼續相處,否則會忍不住一刀捅死他!
他不走,她走還不行?
秦意猛地起身,在唐禦怔楞的神色裏,倏然奪門而出,可惜她對這個新房間的構造完全不熟悉,險些撞到牆壁上,狼狽又委屈,最終腳底下一急迫,竟摔倒在地。
唐禦驚了一下,連忙起身去撈秦意,卻沒想到,她張了張嘴,哇的一聲,一口血就直接吐了出來,殷紅的鮮血順著淺白色的地毯滲入進去,在純手工的羊毛絨上,開出了殷紅色徇爛的花朵。
而秦意,直接軟綿綿地倒在了地毯上,明顯也嚇了一跳。
雖說吐血,可秦意胸口的悶意卻少了些,就連呼吸都順暢起來,她這次再也逃不掉,隻能咬著牙,讓唐禦將她抱回了床上。
心神俱疲。
秦意很快就睡了過去。
接下來的兩天,唐禦不再以秦意的意見為主,他怕秦意任性離開,開始寸步不離的守著,包括守夜。
這天上午,唐禦有事暫時離開,秦意找了一個想抱抱女兒的借口,將護工指使出去。
聽到人聲漸遠,她緩緩地從床上起來,穿上了衣服、鞋子,又拿過了床邊的盲人拐杖,然後拎起了早就準備好的包,慢慢地向外走。
她的人生,是一場遊戲,一場夢。
一場由唐禦為主宰的欺騙遊戲。
一場美麗島恍若不真實的夢境。
夢醒了,一切回到原點。
夢裏,受過傷,哭過,絕望過的秦意也跟著消失。
家人,朋友,愛人,孩子……
夢醒時分,煙消雲散。
秦意,她孑然一身,隻剩下這一個名字,這樣也好。
她將房門輕輕關上,至此了無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