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婦好滿意點頭,接過上官霜竹遞過來的烤栗子剝著。頓了頓才說道:“既然是母子深交,不在乎是否長相見,隻是身為義母,總想為孩兒盡盡心。”她說完,抬起纖纖玉手一指莊長風問道:
“若得長風哥哥為爾良師,可否?”她這麼問,莊長風也平靜的打量著公玉文郬。
公玉文郬的內心忽而像被大風吹過,泛起了陣陣紛雜的漣漪,他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激動的撲通一聲跪下拱手:“喜不自勝,孩兒……孩兒……不知怎麼感謝陛下……”
南宮婦好撲哧一笑,把栗子放到嘴邊小小的咬了一口這才笑道:“還杵在那裏做什麼?在不拜師就失去機會了。”
公玉文郬會意,他起身走到身旁的高腳桌前,端起一杯熱茶,複而轉身又走到莊長風的座位前跪下,跪下,雙手奉茶舉到齊眉處。
莊長風穩如泰山的坐著,等待公玉文郬奉茶道:“學生公玉文郬,今日懇求先生為學生良師,不辭勞苦,教誨學生成大器。”
莊長風溫和的笑著,接過茶象征性的喝了一口,這才放下玩笑道:“大皇子請起,今日這杯茶,就當你借花獻佛的拜師束修了。”今日一見,他對公玉文郬印象不錯。
看到莊長風能開玩笑,南宮婦好這才真正把忐忑的心放入肚子裏。之前她一直擔心,莊長風是自己請上官霜竹求他收公玉文郬的。
若是以他的性格,不喜歡這個學生,又不好駁了自己的麵子。雖然他同樣會用心教育,但是定然自己心裏自苦。
而今日一見,看起來莊長風竟然和公玉文郬開玩笑著說話,想必對這個學生是印象不錯,滿意了。想到這裏,南宮婦好又說道:
“既然是師生,就不好在拿文郬當皇子看,不如長風哥哥替他取個表字別名,稱呼起來也自然。”她當然知道,公玉文郬沒有表字。
莊長風欣然應允,他想了半日,忽而道:“有了,就叫有邦吧。”有邦?這是什麼名字?上官霜竹一時忍不住詫異。
公玉文郬想了想,首先露出欣喜的笑容:日嚴祗敬六德,亮采有邦;他的良師說的不錯,但是他誌向卻不止諸侯而已。
這時候,上官霜竹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這句話出自書《尚書》:
意思是每天都能莊重而恭敬的按九種德行中的六種來約束自己的行動,那就可以協助天子處理政務而為諸侯了。
大禹和皋陶對話中的一小句,想到這裏,上官霜竹很是佩服莊長風,他竟然能知道公玉文郬的誌向並不在其帝之下。
“學生謝老師賜名,隻恨與老師相逢太晚,以後就仰仗老師指教了。”公玉文郬再次跪拜下去,他的聲音裏,再也掩藏不住的是一種狂熱,與他平時的懦弱非常不符合的一種狂熱。
對於這種狂熱,南宮婦好有一瞬間的不舒服。那是動物本能遇到對手或者潛在的危險,汗毛倒豎,雞皮疙瘩起了一身的冷寒難受。
但是她還是穩了穩心緒,如常笑著打趣兒道:“好了,這般算是成了,我今日也是見證長風哥哥主動收學生的奇跡了。”
他這麼一打趣兒,狂熱的氣氛一下子被衝淡了。莊長風有些不好意思的扶了扶公玉文郬起來,二人複又重新各自落座。
“如此雅事,又逢瑞雪飄絮,難道不該置酒一席,漫聊徹夜方能盡興呀。”上官霜竹自然是看出了南宮婦好心裏的一點不舒服,於是便湊趣道。
“雖然飄雪,倒也不至於能漫聊徹夜,還沒上酒,霜竹就醉囈不知何夕了麼?”南宮婦好自然是心有靈犀的明白了上官霜竹的意思,於是也順著打趣他。
“有美如卿,何須酒醉?”上官霜竹含情脈脈的睇了南宮婦好一眼,調笑著說。南宮婦好笑得打跌,笑罵著反駁:“胡說。”
上官霜竹沒有在直接回答,而是忽而扭頭問莊長風:“莊長風,你說是不是?”莊長風正舉了茶盞喝,聽到上官霜竹問話,微怔一下,手勢停了停才如常點頭稱是。
上官霜竹似乎是很滿意莊的表現,轉了話鋒如常的繼續說話。而公玉文郬,卻細心而敏感的察覺到了,他心裏又爬上一層疑影:難道,老師對幹娘陛下,真如傳言一般?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