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會散去之後,沈寒妝獨自留下。她跪在南宮婦好麵前,南宮婦好則是坐在案幾後撥弄著白玉鎮紙,也不看她隻等她開口。
“陛下,臣願意幫陛下!”沈寒妝得知兄長死訊後,經過思索最終於決定和南宮婦好麵對麵攤牌直說,所以她此刻才跪在金鳳翎。
南宮婦好並無太多的驚訝之色,因為輕羽早就秘密傳信告訴她沈寒妝要來合作的消息了;“哦?難道愛卿之前沒有幫助過我麼?”
雖然知道,但是她卻不喜歡沈寒妝拐彎抹角的說話態度,所以也是含糊其辭,假意聽不懂她的意思。“臣願意幫助陛下,對付公玉武丁!”她說的擲地有聲。
南宮婦好當然聽得出那話語裏含了多少仇恨的怒火。沈寒妝此刻一說起來的卻是又悲又怒:
本以為他隻是囚禁兄長,解了他的毒也罷了。卻想不到公玉武丁並不打算永遠留下兄長!他早就用了蠱毒,不論他們有沒有籌謀救兄長,兄長都是注定要死去的。
“是為了你死去的兄長吧。”既然沈寒妝明說了,南宮自然也不拐彎抹角。她撂下白玉鎮紙,說的很明確,她相信沈寒妝聽懂了。
“是,兄長在銀鳳不能入土為安,魂魄不寧,是寒妝無能!寒妝隻得來求陛下幫助!若兄長能光明正大的入土為安,寒妝願幫陛下除掉多年勁敵!”
沈寒妝一口氣說完了盤算良久的話,南宮婦好並沒有馬上回答,顯然是不夠滿意。沉寂片刻後,她才開口:“你隻是我的史官,怎麼有能力幫我除掉勁敵?我有幫手。”
沈寒妝一愣,看著南宮婦好幽幽打量她,別有深意的笑著。突然懂了:“臣曾經是公玉武丁安插在陛下身邊的棋子,後來就沒有發揮作用了。”她覺得自己還是明說好。
“恩,這個理由不錯,可是他公玉武丁也不是傻子。你還有別的能說服我的地方嗎?”南宮婦好有些滿意,但是她還想知道更多。
沈寒妝想了半天,才道:“沈家老宅裏,有公玉武丁懼怕的東西。兄長當年幫公玉武丁奪嫡時,掌握了一些事情。”她記得後來兄長交待過,若有萬一她要掌握
其實不僅有東西,還有一些曾經跟兄長要好又支持兄長的舊人。這也是她的優勢。沈寒妝相信她就算不說,南宮婦好也懂。
“起來吧,我答應你。”果然,如同沈寒妝所料的那般,南宮婦好答應了沈寒妝。
“隻是有一樣,他入不了你們的沈家祖墳,隻能以你義兄身份,供奉在你在金凰城的府邸內,也是沈氏。”南宮婦好想了想,這也是最好的折中方法了。
饒是如此,沈寒妝也是感激涕零。能這樣,也算是求仁得仁的結果。她不貪心,隻要兄長不在偷偷的被藏著不敢入殮。
她怎麼樣都是無所謂的:“臣,永世不忘陛下的恩德。”這次沈寒妝的下跪,是真心的敬服。南宮婦好淡淡一笑:“起來吧,放心就是。”
她揮了揮手,沈寒妝會意:“臣告退。”一邊說一邊行禮退下,南宮婦好也沒有在看她一眼。
沈寒妝離開後良久,南宮婦好才高聲道:“玉璧。”玉璧應聲推門而入,躬身一禮垂手侍立。南宮婦好看也不看道:“去請拓跋大人。”玉璧應聲而去,南宮婦好這才抬頭。
她看了看夕陽如血的外麵,感慨的擱下書本:又是一天過去了,時間過的真的很快,但願她的鋪路還是來得及的。
拓跋秦亦進來時,南宮婦好正疲憊的閉著雙眼。拓跋秦亦輕輕走到閉目養神的南宮婦好身後,他的雙手搭上她的雙肩,給她輕輕揉捏。
“秦亦,去散布消息吧。”南宮婦好沒有睜開眼睛,隻是突然開口。拓跋秦亦會意,答應了一聲是,然後二人再無對話。
蓉珮接到沈君珝真死了的消息時,一度懷疑自己耳朵:當年公玉武丁不是就用這個假消息騙人麼?
而今難道就憑一個來曆不明的紙條,她就要相信嗎?肯定是沈寒妝那個死丫頭!她又想耍花招騙自己!想到這裏,蓉珮就覺得氣憤
所以她立馬換裝出門,去了冷府找沈寒妝。卻被冷千霜告知不在,她就又去了南宮府。按照柳含煙的指點,在城裏一處隱秘的別院找到了渾身縞素的沈寒妝。
因為不能入殮,所以沈君珝的屍身還用了很多冰塊保存著。進門時,蓉珮還沒看到。所以她是高聲憤怒的叫罵道:“死丫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