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二開始,連綿不斷的有客人來,老爺夫人一忙起來,也顧不得跟二老爺家置氣。該有什麼事還得互相說著商量著。
二嬸也還得過來,客人來了都是去大房,有些長輩的客人,她也需要過來問候請安。
過來就注意戴寒玉,看看她是不是被自己打擊的羞愧難當,已經上吊自盡了……
然後發現,戴寒玉竟然一點沒有受到影響。
剛嫁過來兩個月的三房媳婦都懷孕了,自己這個長輩在過年的家宴上當著全家人的麵給了她難堪-----可是這位……居然一天還是樂嗬嗬的!
這要是換成別人,沒有慚愧總有壓力吧?這丫頭臉皮也太厚了!
二嬸終於給戴寒玉定了性格特征了。
本來夫人還擔心戴寒玉真的會受影響,可是一看,她倒是放了心。
藍汝曜現在是真的弄明白了,前一陣戴寒玉的纏綿病榻和過年的表現叫他明白了,能叫戴寒玉傷心的,隻有自己!
任何人的譏諷、嘲笑,她都不在意,甚至不屑於理會。但是自己的一舉一動她卻敏感又脆弱……
有了壓力的同時,藍汝曜心裏也帶著竊喜,誰不希望,有一個人把自己當成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一部分?套句俗話,就算是天塌下來都不在意,在意的隻有自己……
正月初三,戴寒玉帶著丫鬟和藍汝曜回了一趟娘家。到了這邊才吃驚的發現,自己的嫂子竟然連人都不見了。
殘屋破垣,家裏連一張椅子都沒有留下,看到一大堆的人吃驚的站在屋子前,鄰居過來,看到戴寒玉才說了怎麼回事。
原來戴寒玉的嫂子將家什全部賣幹淨,卷錢跑了。
就這麼簡單。
戴寒玉心裏倒也沒什麼感覺,本來就跟嫂子沒見幾麵,還被嫂子害的進了趟公門。跑了就跑了吧,自己哥哥一直沒回來,嫂子呆不住也正常。
不過屋子還是要收拾好,以防哥哥回來找不到人。就吩咐大虎找人來修繕房屋,再找個自己人在這裏看家。
這就轉身去菊嬸和香嬸家拜年,菊嬸家坐了一會兒,送了好些東西,菊嬸一直送出來到街口。在到香嬸家,正好碰到了棗兒一家。
棗兒穿的幹淨整齊,但是香嬸不知道在她問什麼,竟然在偷偷的抹眼淚。看到戴寒玉等人來了,趕忙的起來互相見禮。
高業在外麵幫著香嬸幹活兒,戴寒玉也沒有馬上的問。等藍汝曜出去轉悠去了,這才問棗兒:“高業是不是又打你了?”
棗兒慌得臉通紅,急忙的搖頭:“不是不是的!沒有。”
“那你哭什麼?”戴寒玉問道。
棗兒低著頭不好說,旁邊的香嬸就歎口氣道:“日子不好過了……”
棗兒因為戴寒玉一直接濟,根本就不好意思說,現在聽見香嬸說急忙的打斷:“香嬸……”
戴寒玉問:“怎麼回事?”
香嬸既然說了,就說出來算了,不顧棗兒拉著自己的衣袖阻止,道:“泉兒的病倒是治好了,但是欠了一屁股的債,債主上門,沒辦法。高業把地賣了!你給在城裏找的活計,偏偏還幹得不順,年前也辭了……”香嬸都搖頭。
“為什麼辭了?”戴寒玉問棗兒。
棗兒到了現在,隻能說了:“那個掌櫃的太坑人,稍微有點錯,就扣工錢,高業十個月裏倒有五個月的工錢叫扣沒了……本來指望著過年能領些錢,誰知道年前一算賬,高業倒還欠著櫃上銀子了……高業一氣之下就辭了……本來應該先跟少夫人說的,可是老是麻煩少夫人,真的不知道怎麼說好……”
戴寒玉搖著頭,想了想道:“正好,我哥哥的屋子現在空了,等會兒叫大虎領著高業去看看,修繕的活兒,就叫高業盯著吧……修好了這個,等我再想想……”
棗兒感激的不知道說什麼好:“少夫人,您這樣我們真……”
戴寒玉笑著搖搖頭道:“你們願意去遠點的地方麼?”她琢磨了一下道:“我在北京有個宅子,也是沒有自己人看著,想搬點東西過去,但是那邊的人不放心,你們要是願意去,我就帶點東西過去。”
棗兒猶豫了一下,道:“這我須問問高業……”
戴寒玉點點頭:“你們商量一下,願意去的話,這邊屋子修好了,就過去吧。”
“多謝少夫人……”棗兒感激的話都說不出來,激動的隻擦眼淚。
香嬸笑著道:“這下好了!本來在這裏愁得不行,還是你們少夫人一句話的事……”
眾人說笑一陣,戴寒玉陪著香嬸說會兒話,小夢等人過來看了棗兒,這才打道回府。
過年的忙碌並沒有因為正月十五過去而停下,一大堆的過年善後事宜要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