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寒玉還以為藍汝曜能來,倒是滿含了希望,今天一天因為這個希望也特別的有勁。老是去看院門,總感覺下一秒,藍汝曜欣長的身影,俊逸的笑臉就會出現在院門口。
可是到了申時三刻了,還沒有見藍汝曜的人影,而這邊的事也基本上忙完了。
藍合璧叫她走的時候,她很是失望,以為藍汝曜到現在還沒有回家呢,身子又懶了起來。幹脆的就乘著轎回來了。
書房中,藍汝曜還在發著怔,翩翩紅著臉垂著頭半天了,他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還是發著怔。
翩翩有點奇怪,忍著羞澀抬頭看了看他,卻發現他確實是看著自己,但是眼睛沒有焦距,出神的想著什麼……
她怯怯的喊了一聲:“少爺?”
藍汝曜這才反應過來,‘嗯’了一聲,看向她。翩翩就又紅著臉垂下頭。
藍汝曜看到翩翩一臉的嬌羞,這才反應過來,頓了頓,將筆蘸了墨汁,邊蘸墨汁邊很無意的道:“剛剛想起少夫人了,忘了屋裏還有人……”
翩翩垂著頭,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臉上的嬌羞神情立刻消失了,有些驚訝受傷的抬頭看著他。
藍汝曜也有點尷尬,把毛筆放下。
剛剛想起平時戴寒玉的笑容,一時忘形,竟然叫她誤會了。
背著手離開書桌,站在書房的門前,過了一會兒才道:“翩翩姑娘,公主送你過來,不知跟你說了什麼?”
翩翩低下頭去,低聲回答:“沒說什麼……”
“什麼也沒說?為什麼選你?”藍汝曜回頭看著她問道。
“真的……什麼都沒說,妾也不知道……公主為什麼選我。”翩翩抬頭看著他,眼裏水汪汪的。
藍汝曜摸摸下巴,心想,六公主八成是隨手選的一個人,主要的目的還是給戴寒玉壓力。
他道:“是這樣的,六公主和少夫人一見如故,因此上派了你來服侍,也是她對少夫人的好意。不過,六公主實在是誤會了,少爺我不納妾,不是因為其他的原因,而是我在娶少夫人的時候就立了誓,”他看著她,她不由自主的關注的回看著他:“今生不再娶妻納妾。”
翩翩吃驚極了,呆呆的張大了嘴看著他,實在難以理解,一個男人會主動說自己一輩子隻守著一個女人!
藍汝曜笑了笑:“你是公主賞下來的人,我也不敢隨便的處置,等過幾****進宮跟公主稟明下情,到時候請公主再給你安排去處。”
翩翩依然是吃驚的看著他,慢慢的眼睛裏就蓄滿了淚水,委屈的低下了頭。
藍汝曜慢慢的踱到書桌前道:“今後也不要自稱什麼妾了,也不用每日來晨參暮省了。就當是來我們府裏做客,等公主發了話,你或者回去,或者另有所配。我和少夫人到時候自然也會替你說話,給你謀個好的去處。”
他看了看書桌上的文房四寶,笑著道:“你送給我這一套筆墨,不是有什麼心思吧?若是想多了,我也不能收了,你就拿回去。”
翩翩終於低低的抽泣起來,沒有拿那個筆墨,掩著臉哭著跑了出去。
藍汝曜看著她跑走,搖搖頭,走過去將蘸了墨汁的筆拿起來,摸摸下巴想想,然後揮筆寫了起來。
此時,戴寒玉的小轎子正好停在了外院。
她慢悠悠的從外院經過中門,在走過長長的廊道,進了內院回來的時候,看見藍汝曜居然在書房裏寫字。之前他在翰林院的時候,倒是常常在書房寫字看書,近來這兩年很少這樣了,即便是在書房看會兒書,那看的也是兵書。
現在看到他居然寫字都忘了答應自己要過去幫忙的事,戴寒玉很驚奇的進去看看他寫的什麼。
“寫什麼這麼認真?”走過去看看,寫了一摞白紙了,毛筆字寫得好不好也看不出來。至於寫的是隸書還是草書的更是一竅不通。
看了看上麵的字,倒是大部分都認識,但是湊一塊兒就不知道什麼意思了。
她喃喃的念了起來,不認識的字就哼哼兩聲胡亂發個音蒙混過去。
藍汝曜緊緊的盯著她,清澈的眼神裏含滿了笑意,嘴角也帶著輕笑。
上麵寫著:
碩人其欣,衣錦褧衣。齊侯之子,衛侯之妻。東宮之妹,邢侯之姨,譚公維私。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碩人敖敖,說於農郊。四牡有驕,朱幩鑣鑣。翟茀以朝。大夫夙退,無使君勞。河水洋洋,北流活活。施罛濊濊,鱣鮪發發。葭菼揭揭,庶薑孽孽,庶士有朅。
“什麼意思?”戴寒玉終於讀完了,低頭問他。
藍汝曜坐在書桌前笑道:“真是個不學無術的女人……”伸手就把她摟進懷裏,低聲笑了:“怎麼娶了這麼個禍害……”
“什麼意思?你寫詩罵我?”戴寒玉指了指上麵的那一句,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誇我。”她嬌憨的笑。
“嗯……確實是誇你,不過有點後悔,不應該這樣誇你。”
“為什麼?”戴寒玉故意的板起臉道:“不誇我,難道還想誇別的女人嗎?”
藍汝曜失笑:“你怎麼……什麼時候都能扯到那兒去?”
“我這是時時刻刻的提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