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奎光的精銳悍卒倒下大半之後班小超率領身旁的百餘戰兵衝過去支援他們,戰兵們扔了手中的刀槍撿起袍澤遺留的樸刀繼續奮戰,路澤濃則領軍在西麵缺口拚死抵抗。
已經有韃子小股戰兵突了進去揮舞著戰刀左右砍殺,但是灘頭的明軍在生死存亡之際人人咬著牙在奮戰,就連貨船上押運的明軍以及部分船夫也衝上岸去廝殺。
但是,勢在必得的勒克德渾以有心算無心,以泰山壓頂之勢衝擊隊形不整的明軍,進退自如明顯占據著戰場的主動權,見到勝券在握再次指揮戰兵加入戰團,妄圖趁明軍戰陣不穩一舉擊潰。
“該死的番仔!”
戰船上看在眼裏急在心裏的鄭森見路澤濃他們危在旦夕罵了一句喝令旗艦炮手改裝散彈,對準西側混戰戰場的外側轟擊,負責指揮的炮隊百戶看了一眼臉色鐵青的鄭森張了張嘴沒有發聲,最終咬咬牙下令兒郎們換散彈。
散彈這玩意出了炮口就開始朝左右上下四麵逐漸擴散,打出去落點可是一大片,雖說轟擊範圍內的戰兵不會被一個個打死,但轟倒一片是肯定的。
按照鄭森要求的轟擊線路,散彈無疑會切入西麵明軍防線的外側,也就是路澤濃率領的中營親衛最為悍勇的兵將拚死攔截的區域。
按照韃子眼下不計傷亡的凶猛進攻勢頭,不需要再拖延一刻路澤濃與兩三百悍卒將會全部陣亡,但是大炮一聲吼,區域內敵我雙方都將傷亡慘重。
路澤濃是贛南嫡係之中的嫡係,黑森森的炮口指向他施行無差別轟擊,換了一般的將領寧可親自率領戰兵登陸支援、哪怕戰死也不敢做這事。
畢竟,得罪劉亙和路振飛這兩位光複朝大佬可不是鬧著玩的。
名將就是名將,曆史上的牛人真不是浪得虛名。
當桅杆上的旗手告訴鄭森在北麵還有無數韃子騎軍壓陣的那一刻,他就明白率領步軍上岸支援路澤濃他們是最壞的選項。
明軍與韃子在小範圍的灘頭混戰,無論上去多少人馬都擺不開陣勢,添油戰術隻會讓精銳戰兵不斷被處於優勢的韃子騎軍白白消耗掉,根本看不到勝利的曙光。
除非把中營的斑鳩銃隊一股腦兒搬過來支援友軍,否則僅僅靠鄭森麾下的這些個水師戰兵,上岸也隻是給勒克德渾的功勞簿上添加彩頭而已。
可是明軍危在旦夕,別說是早就分散開來的斑鳩銃隊,就是把南岸的明軍運過來支援也不成,即便南岸附近的明軍已經開始在碼頭集結待命,渡船一來一去最快也得半個多時辰,等到支援的明軍衝到北岸,估計路澤濃、班小超他們剩不下幾個人了。
“轟!“
“轟!”
“轟!”
戰船火炮的威力遠比小型的虎尊炮厲害,散彈無差別轟擊的後果就是當煙霧散開來之後,西側矮牆盡頭靠外側的戰場看不到一個站立的戰兵,隻有少數傷勢較輕的幸運戰馬在那瘋狂地奔逃著。
濃重的血腥味開始籠罩江岸,東側與北側在火炮轟擊範圍外的明軍和韃子一個個凝神屏氣失神地盯著眼前的修羅場,聽著傷兵們的慘叫聲竟然人人呆若木雞,誰也沒有膽子往前跨出一步。